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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鱼看人还挺准的,只接触了一会便察觉秦溯也差不多是这类人。

秦溯缓了过来,到底也是不想自己伤势加重的,起身与江从鱼一同去了赵大夫去。

江从鱼把人送到后并不多留,挥挥手说道:“接下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上课了。”

秦溯知道江从鱼是在照顾自己的颜面,朝他露出个苍白无力的笑脸:“多谢你送我过来。”

江从鱼道:“没事,离得也不远,就这么几步路。”

校场这边是跌打损伤高发地,赵大夫平日里都待在这边坐诊的,走回去确实只是百来步而已,他也是怕秦溯路上昏倒才陪了一程。

出了赵大夫的药堂,江从鱼暗自纳罕:秦溯堂堂首辅之子,怎地才休沐一日就受了伤?还是见了血的那种。

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秦溯不愿叫旁人知道,江从鱼也只是在心里瞎琢磨了一会。他迈步准备回校场去,一抬头却在不远处的枫树林里看到了抱臂等在那儿的袁骞。

江从鱼跑过去问:“你怎么在这?”

袁骞道:“瞧见你跟秦溯走了,过来看看。”

江从鱼知晓他是担心自己,朗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在茶寮看到秦溯脸色不太对,劝他去赵大夫那看看。”

袁骞放下抱臂的手与江从鱼一起往回走,沉默了一会才与他说起秦首辅其人。

人人都说秦首辅运气很好,总能遇上最好的机遇。

先皇在位时残暴不仁、荒淫无道,文武百官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脑袋就没了;民间更是人心惶惶,千不怕万不怕,就怕一纸诏书要选秀女入宫、要择贡品上贡,一个不小心就轮到自己破家灭门了。

新皇登基后便把秦首辅提了上来,秦首辅为人宽厚、做事公允,正是最适合安抚朝野的人选。

只是有不少人总忍不住提几句江清泓,说是江清泓若还活着,哪里轮得到秦首辅。有次这样的话叫秦首辅亲耳听见了,他也没有责罚对方,而是笑着叹气:“我不如清泓先生。”

江从鱼听完袁骞的介绍后感慨道:“这人不是挺好的吗?”

袁骞噎住。

他本就不善言辞,与江从鱼说这么多话已是难得,哪里还能更进一步给江从鱼分析厉害?

江从鱼见袁骞一脸纠结,不由哈哈大笑:“你要说的我都知晓了,你不必担心。我就一连功名都没考上的国子监新生,堂堂首辅哪至于针对我。”

有这个因由在的话,江从鱼就知道秦溯周围那些人为什么总看他不顺眼了。

换成是他,他也是不乐意的。自己勤勤恳恳为国事操劳,到了别人嘴里却成了是运气好捡了漏,这谁心里能舒坦?

即便秦首辅自己不在意,底下的人也会不高兴。

如果秦首辅是捡漏的,那他们这些追随秦首辅的人算什么?

家中长辈的态度很容易影响家中儿女的想法,何子言最开始不就看他格外不顺眼吗?

江从鱼没觉得自己被针对了。若是人人都没自己的想法,待在国子监里读书有什么乐趣可言?

只要不耍什么阴招,江从鱼觉得大伙偶尔较较劲还是挺有意思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谁又真心实意服气谁?

何况人家只是不爱带他玩,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袁骞见江从鱼心里已经有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并肩走出枫树林,却见何子言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茶寮边上。

何子言看到江从鱼两人,心里又闷闷的。他问道:“你们去哪了?”

江从鱼道:“去尿了个尿,你也想去吗?下次我喊上你。”

何子言气道:“谁要你喊?”

江从鱼也不恼,从褡裢里掏出剩下的薄荷饼邀何子言和袁骞一人一块给分了,省得放久了变味。他夸道:“我以前没吃过薄荷做的糖饼,没想到还挺好吃的,感觉清爽又提神。”

何子言觉得他没见识,哼道:“宫里就有这种吃法。”

江从鱼回忆了一下,笑眯眯地道:“林伯好像是说过,咱们家里的厨子就是御膳房派来的,陛下对我真好。”

何子言顿觉手里的饼没了滋味。

江从鱼真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