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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江从鱼已经抵达何家。他本就年纪不大,今天被楼远钧一拾掇,瞧着更是光彩照人、意气飞扬,惹得何家的丫鬟与仆僮都忍不住频频多看他几眼。

何子言一大早就起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请这么多人来家里作客,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照理说他上头有那么多姐姐,他娘又宠着他,他应该会惯成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才是,偏偏人的性格是很难说得清的。

兴许就是因为何大国舅府上的女眷个个强势,轮到何子言才愈发拧巴起来。

等看到被小丫鬟引进门的江从鱼,何子言愣了一下。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江从鱼今天还真和平时不太一样。

倒不是说江从鱼平时不好看,只是他平时总和大伙打成一片,没有这种光是往那里一站就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感觉。

偏偏他对自己有多惹眼毫无自觉,兀自笑得灿烂至极,拎着食盒就往何子言面前跑。

跑到近前来,江从鱼还要问:“我是不是来得最早的!”

何子言哼道:“才不是,袁骞早就到了。”

江从鱼“哦”了一声,开心地点头道:“那我是第二个。”

何子言狐疑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江从鱼胡诌:“我的好朋友今天生辰,我当然高兴。”

何子言道:“你少胡说八道。”

什么时候他成他好朋友了,最近他们连面都没怎么见过,江从鱼分明已经撇下他们跟秦溯那堆人玩一块了。

只是心里嘀咕归心里嘀咕,江从鱼能早早过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随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到来,各种吃食在他们面前摆开了,一群人想着今儿休沐,大胆地把平时的茶水换成了酒,借着给何子言过生辰的由头开开心心地举杯共饮起来。

平时读多了古人诗,听多了名人轶事,谁没点“相逢意气为君饮”的襟怀?

何况他们基本都是还差一两年及冠的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正是最爱学前人玩风雅的时候,没一会就把藏钩射覆投壶行令一一玩了过去,俱都趁机喝了不少酒。

江从鱼还一不小心被人泼湿了袖子。

何子言道:“我叫人取身我的衣裳给你换,我们身量差不多,你穿着应当合身。”

江从鱼道:“一会就干了,何必特意去换,大家都正高兴着呢。”他还开心地和何子言分享,“这可是我兄长给我挑的衣裳!”

何子言总觉得他这话憋了很久,逮着机会就迫不及待跟他讲。

何子言追问:“你那认来的兄长还住在你家?”

江从鱼发现自己不小心得意过了头,差点把楼远钧给卖了。

听何子言这语气,明显是觉得楼远钧冲着他的家财才来哄诱他的。

这就是江从鱼怕被别人知晓的原因了,他有爵位在身,楼远钧没有,别人便会觉得楼远钧是在攀附他。

江从鱼道:“他休沐日过来看我,住在我家有什么稀奇?他平时可忙了,每天都在认认真真做事。”

这么说完江从鱼又有点心虚,想到前些天楼远钧还跑来鸿胪寺和他私会。

这要是给何子言知晓了,那可真是越抹越黑。

还好何子言肯定不会知道。

两人正说着,就听人来报说宫里派人送来一匹好马作为给何子言的生辰礼。

一行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怕耽误明儿上课,索性齐齐去看那御赐的良驹。

宫里能送来的马,那肯定神骏无比,江从鱼跑过去绕着圈看了又看,与其他人一起夸了许久,夸得何子言都有些飘飘然。

若不是想到江从鱼家里有好几匹这样的马,何子言都要觉得自家皇帝表哥当真对自己另眼相待了。

不过这赏赐也算给足了他面子,证明陛下并没有那么不喜欢他们家。

何子言发现他现在比以前容易满足多了。

主要是相处过后他发现江从鱼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也很难让人再处处去跟他比较。

看过了马,众人就该散场了。

何子言亲自送他们出门。

江从鱼正要上马回府,忽见不远处停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

他微讶,把马托付给牵马的小厮让对方帮忙送回江府,自己则别过友人们跑了过去。

何子言都没反应过来,江从鱼已被对面那辆马车里伸出来的手给揽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车帘半掀开时那惊鸿一瞥的身影瞧着有些眼熟。

可惜没等何子言细究,那马车已经载着江从鱼混入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热闹街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