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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周巍一只手架着长戟,另一手在他腹中搅和了几下,掏出那只魔胎,仔细观察了两息,轻轻捏碎。

何毅涛好歹也是练气初期的魔修,却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秒脑袋便被人摘了下来。

李周巍手中满出金火,飘着黑烟落在他躯体上,金色点点,顷刻之间便焚得一干二净,这世子将长戟收起,李曦峻点头道:

“明阳一道,也是消解魔修的…虽然不如太阳、玄雷,却也叫的上号了。”

一旁的李玄宣却还在愣愣地看着那孚圆道人的尸体,李曦峻回头来看,见老人看得出神,有些忧虑地道:

“大伯公…”

李玄宣缓步上前,将那孚圆道人腰间的储物袋取下来,仔细看了两眼,低声道:

“好生熟悉!”

这枚小小的锦囊与越国流行的制式不太相同,看起来很小巧,李玄宣观察一阵,浮现出回忆之色,轻声道:

“我家…第一枚储物袋…也是这模样的!”

李玄宣说完这话,越发肯定,将之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声音飘忽:

“当年,项平叔前去营救万家,不曾想汲家借了镗金门的势,摧枯拉朽地将万家灭亡了…叔父却撞上了一老道,要取他性命。”

“这老道在湖中等了三十年…要寻一个机缘,却被叔父所杀,取了储物袋回来…看来…就是他口中的师叔了。”

李玄宣心中念了一息,轻声道:

“倘若有机会,可以去那小室山浮云洞看看。”

李曦峻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默默应下来,轻声道:

“徐国之事终究混乱不堪,费家抵御在前,可以仔细商议一二,毕竟是个难得的筑基大阵,用得好了,自家能少许多损失。”

李玄宣收起储物袋,神态略有些不满,只道:

“到如今的地步了,还不肯派人前来求援。”

李曦峻失笑,李周巍峙然而立,轻声道:

“青池宗万里之遥,远在天边,来去月余,我家不过一湖之隔,近在眼前,往来不过半盏茶,远水解不了近火,他们迟早会看清的。”

两个长辈皆是点头,几人安排了驻防,李周巍很快告退,驾着风从青杜穿出,飘飘往中殿偏院落入。

陈鸯一路跟在后头,恭声道:

“殿下,父亲早已经在殿中等了许久了。”

李周巍闻言点头,这才落脚下来,果然见中年人陈睦峰等在大殿中,很是恭敬,手上还牵着一女子。

陈睦峰如今已经是练气后期修为,虽然他当年在许霄之事中犯了错,被罚得很重,可陈家到底是大族,陈冬河又颇得倚重,他如今还是有些地位。

他满面笑容地迎上来,陈睦峰娶了李曦峸的妹妹,还是李承辽的姑父,开口道:

“殿下,这是我幼女陈芍…是我与妾室所出…如今年岁渐长,带来让殿下看看…”

李周巍当然明白他打着什么主意,看着低眉垂眼的少女,特意避开视线接触,甩开袍子就进了屋,只留下一声在院回荡:

“去问我父亲!”

陈睦峰被他堵了个结实,与陈鸯对视一眼,只能低声告退。

父子俩出了院子,陈芍像是松了口气,脚步轻快许多,陈睦峰低低叹气,只有陈鸯阴着张脸,一路慢慢踱回去。

到了陈府上,陈芍躬了躬身,逃跑般退下去,陈睦峰倒还好,只领着陈鸯进前。

父子俩一言不发,快步走到后院,李夫人正在读着书,看着模样问了一句:

“看来是不成了?”

陈鸯冷冷应了一句:

“不错!”

他微微拱手,甩了袖子便下去了。

陈睦峰尴尬地在院中站着,李夫人只叹道:

“不成便不成!本就是带她去看看会不会谁中意谁…倒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李夫人治家宽厚,陈睦峰一向是晓得的,闻言点头,夫妻俩对视一眼,反倒是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陈睦峰表情不只是尴尬,甚至于有些恼怒了,他思来想去,坐在位置上饮了好几口茶,终于克制不住,压抑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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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真是一心猜忌刻毒!”

李夫人叹气,中年女人也渐渐无奈了,低声道:

“也不知道像谁…教他越多,越会算计利用人了。”

陈睦峰怒意上头,咬牙切齿地道:

“怎地…将他教成了这个模样!小时也不曾见他这样冷血无情,刻薄寡恩!”

他虽然最看好这个长子,可他到底是个父亲,心中对几个孩子都是有感情的,冷声道:

“他那副模样,好似小妹不嫁给世子,他就要拔刀恐吓了!”

李夫人低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劝丈夫。

“嘎…”

却听嘎吱一声脆响,院门被一手推开,一只白皙的手臂显露出来,显得显瘦干练,长子陈鸯一脸笑容,静静迈步进来。

他的面相刻薄,明明在笑,却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诡诈感,长子轻声道:

“父亲,明日你我去见见家主。”

夫妻俩人都觉得背上一阵寒毛耸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明明院门是能封锁隔离,刚刚出去的陈鸯一定听不到对话,陈睦峰却被长子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阵发虚,冰冷如霜。

他竟然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长子哈哈一笑,两手扣在门沿,迈步倒退出去,嘎吱两声,将两扇门合得紧紧的。

陈睦峰隐约觉得额头上有了汗,端起茶狠狠的喝了好几口,再去看夫人。

李夫人已经看呆了,静静坐在上首,足足过了片刻,这才低声道:

“我当初以为,送到主家…能好好打磨他的性情,让他谦虚克制,明白人外有人…”

女人两眼微垂,轻声道:

“我如今却觉得…送到世子身边,让他带兵杀人,镇压山越,叫他那副爪牙越发锋利了…以前只是空有一副凶诈模样,如今是落进骨子里了。”

陈睦峰呆呆坐着,足足过了十几息,觉得心中冰凉凉,这才冷声道:

“他只看重青杜上的几位…他只将他们看作同类…只服世子…至于你我…只不过是他手里可以依凭的器具罢了!”

李夫人听了这话,心中讶异惊骇,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在她面前愚蠢了大半辈子的夫君,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预感:

“原来…儿子凶诈,是父亲也不简单。”

她再去问陈睦峰,男人闭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