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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峻在峰中等了数月,湖上的大阵渐渐完善,他在殿中读着《甲子剑典真解》,李清虹则闭目凝声,持着【六雷玄罚令】体会。

这六枚银白色的令牌已经被她炼化多时,六道银光汇聚为同一道,朦朦胧胧一圈银色落在她手中,雷电潜藏其中,显得颇为神秘。

【六雷玄罚令】是极好法器,只是年代久远,那时的法术还有些阵法、巫法的意思,李清虹在这两道的天赋不高,钻研起来未免有些痛苦。

但她向来不畏难,只持着令凝神。

另一边的李曦明持着茶杯抿着,手中持着一部丹书细看,他除了萧家的一道传承之外没有什么拿得上排面的丹道传承,如今的丹道修为停滞不前,只能算打发时间,

他也是一大早被李曦峻请来,算着日子要登洲,又逢上祭祀,算得上大事,自然不能缺席。

李清虹沉思一阵,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

“峻儿,此事可请了他家观礼?”

李曦峻遂答道:

“望月归一是喜事,可是不应张扬,三宗七门只请了玄岳的孔婷云前辈,也往衔忧和余山派了人,只是萧家封山,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

他轻声道:

“请来孔婷云前辈…一是谈谈北岸之事,二来也是要问问东海的事情。”

所谓东海的事情殿中三人都心知肚明,正是李家苦恼的长霄门人之事,这是仙门道人,断然不可能鲁莽上去杀了抢了,无论如何都要周旋一番。

他正答着,殿外守卫来报,说是李承辽前来复命。

“且上来罢。”

李曦峻将手中的玉简放下,男子从殿外进来,李承辽早已经解了大氅,身上褶衣同是黑红色,颜色更深,腰间系着带,外披白袍,显得利落。

李曦峻向来是观察入微的人物,前些日子李承淮的绀色大袍他便多留意了一眼,如今看着李承辽也是一个制式,松了玉简,和声道:

“如今家中新风尚,着起褶衣大袍倒是潇洒自如。”

李承辽才拜见了殿中的三位筑基,不曾想他关心起这事情来,听着他的话颇有些汗颜,下拜答道:

“回叔父,家中如今人丁渐多,诸峰体制庞大,平日人人着袍,虽然飘逸,却难有正形,我等接待诸世家,江北越北常着褶衣,比衣袍规矩得多…”

他连连解释,有些提心吊胆。

并非李曦峻威严多重,叫李承辽这样解释,而是李家族规严苛,是有名的苛待宗室,禁锢诸支,贪图享乐也是一项罪名,越是嫡系越是讲究,这些年落在族正院手中的人可不少。

他父亲李曦峸以身作则,死时一句‘家无余财’是落在族史里的,李承辽万万不想李曦峻误会,毁了父亲名声。

“无妨。”

李曦峻点了头,答道:

“规矩些也好,取出个章程来,服饰定下,也省得多是非。”

他暗暗皱眉,觉得族规严苛,哪怕李承辽是家主都惊怖若此有些过了,嘱咐了一句:

“各宗子弟待遇不得超过多少,在族正院写个明白,具体划出线来,我家是严苛,却也不能自家族人随便被诬害了。”

李曦明在旁连连点头,李承辽应下,取出玉简来,禀道:

“西岸诸家已经整顿完毕,共计五十七家,练气十四人,小峰小谷三十一座,三十二镇,六十一万余人。”

他把记录名录的玉简送上案,疑道:

“只是西岸贫穷如白地,搜罗得灵物寥寥无几,甚至有七家全家上下半点灵物也没有,功法竟得三百八十七本,虽然练气篇幅只有七本,胎息数目远胜过其余三岸之和!”

李曦峻早听着李曦治讲过其中的关窍,并不奇怪,点头道:

“这事情是金羽宗遗留,我已知悉。”

李承辽遂放下心来,继续道:

“九门峰灵气寻常,其余有三峰算得上可以一用,西岸可以设置四府,统御诸家。”

李曦峻仔细一看,西岸除了一座炼器的九门峰,唯独六十一万人和三百本功法算得上有价值,那处灵田匮乏,自然也没什么好东西。

他算了算时间,让李承辽等在一旁,把玉简仔细读了一遍,起身向李清虹禀道:

“姑姑,百年时光,湖周四岸,已入我家手中。”

他朗声道:

“我李家如今胎息修士九百一十七人,杂气一百八十五人,练气修士三十一人,筑基六人。”

“西岸四府六十一万人,南岸山越与西潭共计一百二十三万人,乌涂、黎泾、华芊诸府八十一万人,东岸密林元气未复,尚有五十九万,北岸崇山峻岭,有三十二万人。”

“共计三百五十六万!”

李曦峻特地解释了一句,轻声道:

“密林是沃野平原,湖上最富饶之地,多年征战,人口稀疏,养育几十年,突破两百万不是问题。”

李清虹总算流露出欣喜之色,应了一声,李曦峻递上玉简,继续道:

“如今府峰之制重新整顿,东密林五府一山,西九门四府,南故地五府,北方费家两府统御五峰,青杜、玉庭独为一制,共计十六府两峰一山,尽数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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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袖中取出一副地图来,正中是大体呈现出椭圆形的望月湖,南边略凹,十六块地界划分整齐明白,用好看的小篆写了名字,显得很是规整。

李清虹看了一阵,心中渐安,往左右几人面上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湖中洲可有名字备下?”

“不曾。”

李曦峻摇头,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名字,觉着继续叫湖中洲也无伤大雅,李清虹却笑了笑,温声道:

“这名字却不可谓不重。”

李清虹声音温和,配上身上的羽衣和银枪,却别有一番威势,轻声道:

“我家在湖上百年,四脉皆前赴后继,鞠躬尽瘁,霸业却由两位定下,前为项平叔公,后为我大父。”

“这湖中洲,此后必然要搬山过来,使地脉隆起,高出水面,不如叫【平崖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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