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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绛迁微微抬头,心中一下明悟了,杀心顿起,很快又恢复平静,恭声道:

“多谢真人提点!”

汀兰遂悠然道:

“宁婉在看着李泉涛父子和江北事,正巧我走一趟。”

她看了看李绛迁,笑道:

“李氏是真魏李,李周巍也是真白麟,果真不错,能比屠龙蹇了!”

汀兰这话看似没由来,听在李绛迁耳中是清清楚楚,显然就是指他李绛迁没有太大影响,能在这一系列的变动中沉着自若地指挥,让这位真人、甚至诸位真人对李家的血脉有了更深的笃定:

‘白麟之子…金丹血脉…这才能稍稍逃过大人的影响。’

她说完这话,化作紫烟散去,李绛迁出声恭送,这才镇定自若地抬起头,在主位上落坐了,陈鸯在下方浑身冒汗,显然对自己这一路来的举动含着深深的恐惧。

李绛迁稍作停顿,笑道:

“陈护法!真人仙旨…这挑几个费家女子…要如何挑?”

陈鸯恭声道:

“善妒的、不安分的、好弄是非的、与我家无关的费家人…再佐之以一两个温和、良善的、与我家有亲缘的费家人。”

“一群女修总有是非在,我们尽管送资粮过去,倘若大人到了此处不爽利,要找些乐子,也好让他速速出口气,再怎么样,费家都是娘家,他时间又很紧,是不会在江南逗留的。”

李绛迁笑道:

“陈护法算是回来了。”

他提起手中笔,思忖道:

‘真人的意思很明显了,不知到时候几个仙门对费清雅有想法,提前离间她与费家,对我家好,对诸仙门也好,毕竟是尴尬的事。’

‘这么想来,上一次楚逸之事,在豫馥郡,正好在紫烟门附近……’

李绛迁稍抬头,很快有了联想,抬头问道:

“如今紫烟那牧座峰炙手可热的千璃子…似乎百岁了吧,崔护法,你可知她的姓名?”

崔决吟思索一番:

“似乎…姓韩?至于名什么…这就很难知晓了…她入宗之后一直用道号修行,也很难打听她本来的姓名。”

“我明白了。”

李绛迁点头,沉沉思量,轻声道:

“费清雅之事,由陈护法全权负责,前后接触的所有人都换成女眷,修行的那几座山峰也锁了,不使他人进去…”

“特别是我家人。”

李绛迁心中已有了打算。

‘既然汀兰真人说了,大人想什么是什么,陈鸯就已经是和蔼可亲的老前辈了,兴许他过去得早些,那纨绔便会出手,让陈鸯来拔刀相助,定下三月之约…’

‘既然已经是和蔼可亲的老前辈代表我李家,那寒云峰有什么事情多半算不到李氏头上,让他们自己消化去…”

他多吩咐了一句,用来安定陈鸯的心思:

“平日里你不必接触,等到真君过来,你找个理由闭关,没必要再见上这一面了…”

“是!”

陈鸯神色已经渐渐平静,领了命令从侧旁下去,李绛迁思量片刻,吩咐道:

“让费清翊上来。”

很快见这男子从殿外进来,他突破之后一直滞留在洲上,甚至连大殿都出不去,眼下面上满是不安,在殿前拜了,小心翼翼地道:

“见过家主。”

李绛迁面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奈,迈步下去,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汀兰真人方才离去!”

这一句吓得费清翊连忙叩首,大为紧张,李绛迁只道: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江北是真人的要紧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位紫府,如今差点坏了人家的大事!若不是湖上出面,整个费家都要成为别人家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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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清翊全然没想过这么严重,呆在原地,听着李绛迁冷声道:

“你听好了,如今的费桐财已经中了术,谁也不能去见,我会派他去江北附近守一个渡口,算是在洲内领的职务,资粮是你族内的好几倍,待遇也好的多,等到时间过了,再去接他回来。”

费清翊连忙谢起来,却见李绛迁摆手,轻声道: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费清雅虽然不知晓,可如今是真人转世,不是你费家人了,几位真人特地吩咐了,她的功法特殊,不能沾尘缘,不准她见人,且在你寒云峰修行,我会封闭那几座山峰,留几个人陪她修行,你家若是谁去惊扰了,那是灭门的重罪。”

费清翊哪里想到自家会遇到这种事情,心中尽是寒意:

‘没有紫府,哪有资格知道任何事情…徒做炮灰而已。’

李绛迁继续道:

“我是要你管束费家人,才告知你这隐秘,如若泄露出去,招来敌人,不止你费家一家会因为包庇而举族灭亡,我湖上也要吃一大挂落。”

他语气柔和了很多,低低地道:

“费道友,这些事是绝密,只有我与崔大人寥寥数人知晓,我是看在两家情谊深重,这才多嘴一句,让你知道这事情,如今这事情很严重,因为你家的嫡系出没,扰乱了别人安排,又看在我家面子上,不能随手杀了,诸位紫府都很不满。”

“下修明白!”

费清翊伸出袖子的手都在发抖,李绛迁叹道:

“这位转世到费清雅身上…她前世是修无情道的,这才修『寒炁』,你安安分分,什么事也没有,不过多沾了些,碰了些,到时证道之时出什么事情,要杀心证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恫吓了费清翊,叫他感恩戴德地谢起来,一旁的崔决吟连头都不敢抬,这才见李绛迁道:

“崔大人一同去一趟吧,把事情给处置好,不要与她本人见面,让先前几人安排即可。”

两人连忙退下去,李绛迁则重新坐下,郁郁地吐了口气。

他李绛迁绝不可能与费清翊说实话,不能低估任何人的贪婪之心,让他知道自家的嫡系成了真君的女眷,绝对会引发一场可怕的动乱,到时候再怎么告诫费清翊不能接触真君,这家伙都会以为是故意恐吓,说不准就要凑过去。

可接回费清雅用的是他突破的理由,不能把他关起来了事,必然成为巨大的隐患,如今只能满打满算地圆上,也算能和方才的、事先的一系列命令对上号。

“随机应变罢…”

他提了笔,提了几条命令,皱眉道:

“还要见一见老大人,让他禁足周暝叔父,苦一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