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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他碰过了?◎

谢泠舟定定凝着她。

隔着二弟的肩头,他和他的未婚妻子遥遥相望,似乎有根细细丝线牵引着,一时二人都忘了挪开目光。

不约而同地,想起昨夜梦境。

起初他像哄妹妹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凝着她双眼,哄着“乖孩子,别哭了”。

本是无比温馨的一个梦,可随后……

他们在锦被之下紧密相拥,纤弱少女被高挑健壮的青年擎住脑袋,一双手臂柔弱无骨,搭在他后颈。

舌尖勾缠的力度渐增,纤柔玉手越发无力,罗帐内呼吸交错,断断续续。

此刻看着大表兄,崔寄梦仿佛回到了梦里,后脑勺被大掌扣压住,狠狠夺去彼此呼吸,快要窒息的感觉无比真实。

那是一种夹带着羞耻感的放纵。

她是二表兄的未婚妻子,不该梦见和未来夫兄拥吻。可如今她被二表兄搂在怀里,羞耻感却比昨夜梦里更甚。

好像她当着大表兄的面,背叛了他。

崔寄梦没来由的慌乱。

她推了推谢泠屿,可他臂膀结实有力,根本无法撼动,少年双眼略显迷离,带着痴迷正朝她低下头……

越来越近,鼻尖即将相贴。

崔寄梦恍若未觉,懵然与谢泠舟对望着,随即清楚地看到大表兄皱了皱眉,淡漠眼神里闪过一丝微讽。

她骤然清醒过来,那是梦,现实中他们毫无瓜葛,他不是梦里那个会安慰着她,会轻柔吻去她眼泪的青年。

现实中的大表兄克己复礼,怎会和她裹入同一床被子里,还含着她唇舌不放。

莫大的羞臊冲击着她,在谢泠屿的唇快要触到她时,崔寄梦忽地像个鸵鸟一般,把脸埋入少年肩头。

谢泠屿并不知道兄长就在自己身后一丈远的处,只当表妹在害羞,觉着她埋在他肩头怪可爱的,便伸手摸了摸她后脑。

“好表妹,怪我唐突了。”

崔寄梦当了好一会的缩头乌龟,再抬头时,谢泠舟早已离去。

因这一个小意外,她也没了心思和二表兄继续逛园子,匆匆回了皎梨院。

回到房中时,崔寄梦强撑的笑收了起来,方才在二表兄怀中时,除去因他是男子而生的那点局促,她的心平静得不对劲,为何会这样?

更怪的是,明明当初下水救她的人是二表兄,他喜欢熏沉水香。

可为何她却记得是檀香,比寻常檀香多了一股清冽的寒梅香气,就像……

就像大表兄身上的那种。

但采月和二表兄都告诉过她此事,外祖母也曾提起过,称那日众人赶到湖边时,见二表兄浑身湿漉漉的。

她说服自己,只能是二表兄。

谢府马车上。

谢泠舟端坐着闭目养神,转动着那串佛珠,指尖越发用力。

聘猫当夜梦里,崔寄梦跪榻上问他,“为何当初明明是你救了我,却要让给二表兄?否则我现在就是你的了。”

与她初见那日,二弟也曾说过,“将来我若娶到表妹,兄长功不可没!”

倘若当初如实说,会不会崔寄梦现在就是他的未婚妻子了?

谢泠舟慢慢睁开眼,眸中显出些茫然,

但也只是一小会,很快理智压倒了一切,那双眼又恢复冷静。

他极少有缺憾,因为善于克制。

谢泠舟回府时已暮色四合,经过前院时,府里小厮正挂起灯笼,边忙活着边闲聊,无非是家长里短,老婆孩子。

“老赵,你媳妇搭理你了没?”

壮汉木讷道:“没,原先不让俺上榻,这会门儿都不让进。”

问话的年轻小厮笑道,“这都两月了,老赵你不行啊,瞧瞧咱二公子怎么哄人表姑娘的,学着点。”

“咋个哄的?你咋知道?”

小厮嘿嘿一笑,“早上我路过假山,见二公子把表姑娘搂在怀里疼爱呢,又亲又抱的,那叫一个火热啊!”

老赵更愁了,“二公子生得俊嘛!俺媳妇成天嫌俺长得鞋拔子似的。”

“男人可不是光好看就行,还得能干!学学二公子,她骂?你就堵住嘴啊!女人啊堵住嘴,人也就软了。”

一旁听得正乐呵的另一位小厮嬉皮笑脸凑过来,“你说哪个?”

那年轻小厮意味深长道:“你识字么?知不知道那品字怎个写?”

正嘚瑟着,却见其余二人忽然安静下来,闷头做事,小厮一转身,瞧见大公子正负身立在身后,眼神跟冰刃似的。

小厮顿时脊背发凉。

谢泠舟冷冷扫过那两油嘴滑舌的小厮,寒声道:“若嫌舌头多余,大可去了。”

两位小厮吓得直哆嗦,扑跪在地颤声讨饶,“大少爷饶命,大少爷饶命……”

谢泠舟阴沉着脸回到佛堂,胸中一阵怪异,阻塞、憋闷,令他无所适从。

不巧的是,谢泠屿来了。

他是为替祖母传话而来,“方才我去前院,祖母说了,哪有长兄亲事未定,弟弟先成了婚的,她老人家威胁我,若是想早日把表妹娶进门,就得劝你快些议亲。”

谢泠舟定定看着他嘴角,那儿赫然有一个小小的破口,今日请安时还没有。

他幽幽问:“嘴角怎么弄的?”

谢泠屿没想到兄长竟然会关心自己,愣住了,他看了那么多话本,自然知道这种情形容易被误会,讪笑着摸了摸唇角。

“兄长别想歪!不小心磕到罢了。”

谢泠舟唇角下压,“为兄近日公务疲倦,二弟若无要紧事先回吧。”

谢泠屿还惦记着祖母的威胁,哀求道:“兄长,你我兄弟情深,明年春我能不能把表妹娶回家中,可就全仰仗你了!”

“你就这么急?”谢泠舟冷眼瞧他。

谢泠屿不加掩饰,“急,急得很!只恨不得明日就把表妹娶回去。”

这么可人的姑娘,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被旁人截胡了。

而这副猴急的模样落在谢泠舟眼中则另有理解,二弟定是今日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想更进一步,完完整整占有。

他不痛不痒,语气难得带了些散漫,“为兄暂且不愿成婚,二弟既与我兄弟情深,不如也等等。”

或者……干脆把她拱手让给我。

几句话让谢泠屿吃了个闷头亏,自知劝不动这位兄长,索性放弃,“别啊,兄长若真不愿,回头我在祖母跟前多替你遮掩。但弟弟我就不奉陪了,我只想快些娶到表妹,这些老规矩不管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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