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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白昙就像是在犹豫要不要逃课出去玩一样,偶尔想疯狂一次,但又不敢迈出那一步。最后想要疯狂的念头渐渐占据了上风,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崔灼,心脏几乎快要跳出喉咙,恍惚之间他觉得他和崔灼仿佛真成了舞台剧的主角,所有观众都在等待两人激动人心的一吻。

还以为崔灼会跟他一样,觉得这个时刻无比神圣,谁知白昙的内心戏还没走完,崔灼便随意地摁住他的后脑勺,在越发激烈的起哄声中吻了过来。

唇齿相贴,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只是还未等白昙好好感受,崔灼又退了回去,那感觉就像已经玩惯了大冒险,毫不矫情,该怎样就怎么样,纯粹是给游戏一个交代一样。

所以,白昙对这疯狂的一吻——在他看来——既紧张又期待,内心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结果崔灼毫不在意,甚至压根没犹豫,在短短两秒内就随便结束了这个吻,显得他无比矫情。

刚才的不快刚消下去不久,现在白昙又有些生气了。

见白昙的可乐已经喝完,崔灼问:“再给你点杯牛奶?”

“不喝!”白昙没好气地说。

最后方思源果然醉得不省人事,他的手机接到了裴艾维的来电,白昙擅自做主帮他挂掉,又见裴艾维发了条微信过来:【你在酒吧刷了五十万?】

白昙直接在锁屏状态下快捷回复:【gay吧】

裴艾维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下白昙干脆帮方思源关了机。

主角都已经喝醉,白昙和崔灼也没必要再待在gay吧。两人把方思源带回了青棠,回程路上是白昙开车,这也是崔灼没让他喝酒的原因,因为打车从酒店正门进去很惹眼,一定会碰到同事,而从地下停车场可以直接到大厅电梯间,这样碰上同事的概率很小。

有过上一次经验,白昙对此无比赞同。

崔灼先上楼,白昙五分钟后跟上。他费力地背着方思源,正想如果碰到同事,就说带方思源去楼顶吹风,不过准备好的说辞没能派上用场,因为从停车场上来后,高层电梯就停在一楼,白昙迅速闪进去,没被任何同事发现。

到了3905,白昙径直把方思源背到了卧室的大床上。此时方思源已经醉到毫无反应,要不是白昙探了探他还有鼻息,生怕他是直接喝死过去了。

帮方思源脱掉大衣和鞋子,又替他盖好被子,白昙大功告成似的拍了拍双手,却听老神在在站在一旁的崔灼问:“你把他扔这儿我睡哪儿?”

“沙发那么宽,你将就一晚。”

白昙已经报备了今晚不回去,所以也会睡在这里。而他和方思源是两个人,他默认少数服从多数,大床理应属于他们,完全不考虑这是崔灼的房间。

扔下这句,白昙转身就要去卫生间洗漱,这时崔灼突然问:“你在生我的气?”

好像从互动环节之后,白昙就没拿好脸对着崔灼过。起先崔灼还不以为意,后来他想帮忙扶方思源,被白昙拍开手,随便说什么,白昙都爱答不理,到现在理直气壮地打发他去沙发——依照崔灼对白昙的了解,兔子不是个不懂礼貌的人,明知这是他的房间,再怎么都会感到抱歉。

除非,兔子不觉得对他抱歉。

再结合之前的种种,崔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昙似乎正在生他的气,而且气还不小。

“谁生你的气,我才没那么闲。”白昙头也不回地说。

这下崔灼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他在床尾坐下,把正要去卫生间的白昙拉到了面前,说:“为什么生气。”

比起白昙在生气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他自认今晚应该没惹这只兔子。

“都说了我没生气了。”白昙皱眉道。

“因为我让方思源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崔灼开始复盘刚才的过程,“我以为他是你闺蜜,本来就知道。”

“他不知道。”白昙很快便被崔灼牵着鼻子走,“但这又不是重点。”

“什么是重点?”崔灼问,“因为我亲了你?”

白昙实在太好懂了,目光开始回避:“跟这有什么关系。”

然而在知道白昙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后,崔灼反而更加无法理解:“只是大冒险而已,又不是没亲过。”

好吧,原本看到崔灼开始反思,白昙的气还略微消了一些,结果一听崔灼这么说,他的火气又蹭蹭往上涨:“我跟你不一样,随便逮什么人都亲。接吻是什么很随便的事吗?游戏又怎么样,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不喜欢玩你们这种游戏。”

短短一句话里出现了三个“随便”,崔灼品出来了一点东西,挑眉问:“所以你觉得我吻你吻得太随意了。”

这话一点破,白昙更加上火,恼羞成怒地甩开崔灼抓着他手腕的手,转身就走:“懒得理你。”

但崔灼却把白昙拉了回来,甚至打开双膝,让白昙站得离他更近。

“你在期待什么?”崔灼看着白昙,因姿势关系,他微微仰着头,双眼里带着些晦暗不明的东西。

白昙没能直视崔灼的双眼,微微偏头,看着地板嘟囔道:“我才没期待。”

“过来。”

崔灼再次摁住白昙的后脑勺,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上去。这一吻比刚才游戏中的吻烫人得多,双唇缠绵许久,崔灼才撬开白昙的牙关,舌尖探入了他的口腔之中。

白昙印象中,崔灼好像从没有这么温柔地吻过他。双眼变得晕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交缠的舌尖渐渐变成了一方追逐另一方,也就温柔了没多久,崔灼就好似原形毕露一般,又开始变得强势,另一只手紧紧地圈住白昙的后腰揽向了自己。

白昙没法一边弯腰跟崔灼接吻,一边还把腰靠向崔灼。他不得不抬起脑袋,垂眸看着崔灼问:“你干吗啊……”

嗓子比想象中还要干哑,似是热吻蒸发了口腔里的所有水分。

“我是小辣椒吗?嗯?”崔灼仰起下巴,咬了下白昙的下唇。

“不是……”白昙没底气地小声说。

崔灼再次吻住了白昙的嘴唇,这次他直接后仰,把白昙带到了床上。白昙能感到崔灼跟他一样都有些上头,正稀里糊涂地想“随便吧,继续下去也不是不行”,结果余光就瞥见方思源正躺在旁边睡得正熟。

所有的缱绻瞬间吓飞,白昙一蹦三尺高,退到床尾说:“方思源还在呢!”

崔灼似乎也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恼火地揉了揉后颈,问:“去其他地方继续?”

“不要。”白昙才没有那么没节操,既然已经清醒过来,怎么可能还继续下去,他逃也是的去了卫生间,“我去洗漱了。”

没多久后,房间里的灯关上了,遮光窗帘挡住了屋外的一切光亮,只有昏暗的床头灯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光芒。白昙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听着客厅里响起的被子摩擦沙发的声音,知道崔灼已经睡下,但他却毫无睡意。

看了看身旁的方思源,睡得雷打不动的样子,白昙深吸了一口气,叫道:“崔灼。”

客厅那边没有回应,应是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崔灼这才懒懒地应道:“什么事。”

“等秦涵调回总部以后,你接任万维青棠的总经理好吗?”白昙说,“你也可以跟秦涵一样,接管你家里的事业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昙私底下对秦涵的称呼已经从“秦总”变成了直呼姓名。但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他在心里做着祈祷,拜托崔灼一定一定要回答好,这样他就可以把崔灼拉到他的轨道中来,也不用总是动摇得想脱轨了。

然而屋子里安静了片刻之后,响起了崔灼冷静的、和方才上头时截然不同的声音:“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