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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年金家就有喜事, 金嗣明要结婚了。

在这喜事之前,杨碗花还有另外一件喜事,那就是金凤要结婚了。人家提前把男方一家子给弄来了, 这谁不知道呀。如今婚事定了, 人家郭家招赘女婿,当大事来办的。金凤还特地请了卢淑琴做女方的媒人, 婚事就算是简单, 但也按照规矩办了。

房子还是没装修, 但唐家人勤快,自己弄点石灰啥的给粉白了。家具没有的,也不花钱买,大过年的爷几个也没啥亲戚要走动, 就在家里打家具,有啥木料用啥木料嘛, 桌子柜子啥东西都添置起来了。

卢淑琴常过去, 就说金凤其实挺精明的, “那唐家的老太太话不多,人也老实,但干活利索的呀。瞅瞅去,屋里归置的齐齐整整的……”

东西粗糙这没什么的:窗帘床单都是拼接出来的,有些都是拆了不穿的旧衣服做了各种的垫子。但只要收拾的齐整干净, 就是觉得舒服自在。卢淑琴都看上了, “回头雇了她来给我打下手,按月给钱。”

反正勤快肯用心,拾掇的干净利落就是叫人瞧着舒坦。

卢淑琴私下还教金凤, “这家里得有个家的样子,这废品大可不用放在家里。你那果园子边上就是以前的麦场, 你花钱租上十年二十年的,弄点防雨棚,以后这废品就直接拉过去算了。这边能收,收了直接放三轮车上,满了往过拉。外处送货的,直接就去那边了。家里的门面你腾出来,干点啥不行呀?叫你公公去废品场边上你家看园子的房子住着,路边就是电线杆,叫电工接根线就有电了。弄个小电视,给弄了炉子,地方小但也冬暖夏凉的,平时给你看看摊子也不累。你跟唐龙呢,一个算账一个规整,日子就起来了。铺子租出去的租金都够家里开销了……唐虎不是要弄地方开火锅店吗?也不在家里住,哥俩自然而然的就分了家了。”

这也是个法子!关键是今年过年被金嗣明那一下吓的够呛,这要废纸板啥的着了,周围都得遭殃。要赔偿的话自己一辈子也还不起的。那就不如放远一点,四六不靠的,就真有个意外,烧的也就是一库废品,这都是有数的东西,损失能多大。

卢淑琴提前还给金凤做了一套衣裳,叫她结婚穿的。

像是韩版的衣服改良的,上身短,下身的裙子长又宽,多少能遮挡一下身形上的缺陷。金凤试了试欢喜的什么似得,“要是您是我妈该多好……”

手里攥着钱黑着脸给闺女送钱来的杨碗花扭身就走,回去就搁在家里抹眼泪。要结婚了没通知亲妈一声。自己把攒的钱从老杜那边取出来,想着偷偷给送过去,叫她添置个啥也行。结果自己生那孽障还恨不能认人家是妈。

卢淑琴可恨就可恨在这里了!

男人的心在她身上,闺女被她勾搭走了,连儿子的心也没人家闺女攥的死死的。

算了一圈,自己剩下谁了?只剩下小儿子了!

心里思量了一回,擦了眼泪,只要还有儿子,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有的。老话说的好,有儿穷不长。换言之,只要有儿子,啥都会有的。

她把所有的热情都用在给小儿子准备婚礼上了。大儿子的婚房不能动,家里总得留一间的。小儿子要常住家里,上面两层老人,房间太小可不行。

之前金凤住的屋子,金保国一直在住。过年回来也没有进卧室,就一直在那屋住着,两口子还闹着分居。加上隔壁住着卢淑琴,她都不敢叫嚷的叫人知道。

如今,她才不管呢。把这屋子跟小儿子房间的隔断墙打开,再把金凤住的那屋子的门给拆了封死,给小儿子把两间屋子打通,分内外间。里面那间是卧室,外间做客厅。家具全套的,但自家家具厂的不行,得去县城买更好的。

她还振振有词,“人家那家里陪嫁的多呀!”说着还瞟了林雨桐一眼,“人家也陪嫁房子,还是全款买到的在省城的房子,县城陪嫁了一套二居室的,一套民居院,另外还有一个铺子……人家在咱镇上还买地皮建超市……亲家可说了,家具家电,陪嫁多少房子就陪嫁多少套家具家电,咱家啥都没有,但总不能叫人家亲家拉来的家具都没地方放吧。”

林雨桐都懒的掰扯了,那边啥也不图就只图你儿子长的好看的?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那姑娘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家那爹能把事干的那么大,不是个精明人?给陪嫁了这么多,所图必然大。只是不知道啥时候才会提要求,且等着吧。

你也还别借口给我们留屋子,“屋子可以不留,我们住隔壁挺好的。那院子是在我名下的,林家有老宅的,桥桥将来又不回镇上生活,一年回来不了两次,老宅修缮或是重新盖有个窝就行。真不必给我们留屋子。”不回来才好呢。

杨碗花其实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不给老大留屋子,可老大现在那屋子在小儿子对面,也连不到一起的呀!如今大儿媳说不要了,那这屋子岂不是金保国回来就能住进去!

这坚决不行!

给嗣明准备个大点的婚房是目的,但逼着金保国住主卧也是目的。

大儿媳妇讨厌就讨厌在,每次只要一张口说话,自己心里想的都别想成,真真跟自己相克,乌鸦嘴说的就是这样的媳妇。

她赶紧接茬,“你说的这个不行,嗣业总要有地方的呀……”

“我单位上分了一间,老楼,面积小,只要交五千不到就拿到手了,钱我已经交了。”离开家里不是没地方可去的。钱交了,房子就正儿八经归到自己名下了。一居室带厨房带卫生间,这个地段比较好一些,但楼比较老,以后拆了再盖,不掏钱至少能换一套两居的,他是当投资买的。

行吧!这个暂时不说了。我就给你们留着,我就不信他金保国真好意思去住。

反正是给小儿子争取更大的婚房的目的达到了,谁都没有意见。

再就是婚房的布置,这个可以谁都别有意见,冲着儿媳妇那些陪嫁,谁有意见都得憋着,就得可着好的买,“里间得一壁挂空调,外间得一立式空调,气派!”

空调不看气派不气派的,但这话说不通,行吧!这都是小事。

杨碗花又提出一点,“人家女方给买了房,是不是得考虑给嗣明买辆车了!”

金保国听见兜里那点纤维板厂挣的钱在兜里蹦Q了。给嗣明买,可以呀!儿子大了,有条件就买吧。

但只给嗣明买可不行,嗣业开的是一二手车,还是人家孩子自己弄来的。桐桐那辆是林家买的还是嗣业买的也不清楚,但不管谁买的,家里没掏那份钱。

因此金保国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行!买车,等嗣业周末得闲了就去,他比较懂。”

然后开回来的就是两辆。

四爷还是弄了一辆小面包,全款拿到手。但是金嗣明没要这种的,他要了一台桑塔纳,交了首付贷款买的。

别人上门道贺,可杨碗花能气死,外面鞭炮响个不停,她拉了小儿子去院子里,“你是不是傻呀?这背债买车是干啥嘛!你就咬死了看上小汽车了,非叫你爸买……你还不知道你哥吗?你哥肯定让着你,他自己不买也会叫你全款买的。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气死我了!

你不懂!现在全款买啥才是犯蠢呢!如今这物价涨的,能贷款买房买车,那就贷款。这个跟自家妈说不明白。有这个谁都能占的便宜不占,非得承哥哥的人情,我倒是图什么?

如果说金凤的婚事是低调不惹眼的,那金嗣明的婚事那就相当的张扬高调。

钱果果的爸爸人家在县城有头有脸的,金保国在镇子上大小算个人物。这一动,婚事就小不了。在村上金家的人本就多,再加上一边是金家娶媳妇,一边也是金家嫁礼法上的外孙女,都是自家的婚事,从哪边说都该过去好好帮衬的。

这跟金凤那边就成了鲜明的对比。男方唐家没啥亲眷,女方就郭家的一些老亲,再加上村上一些跟金凤还算有些来往的人,反正拢共坐了五桌,就算是把婚事给办了。桐桐跟四爷给买了一台彩电,人也去了。但是杨碗花死活不去,说了,今儿金凤不进门请她,她死活不去。金凤死倔,就不去叫。然后就这么着了!

反正人家领证,把婚事给办了。

杨碗花逢人就说,她给金凤准备了三千块钱陪嫁的,现在也不用了。有这钱不如用在儿子身上了。真就掏了三千块钱,跟之前家里准备的八千一起,给压在了金嗣明婚床下面了。这个看见的人可就多了,但也没人再好意思靠近人家的婚房了。

杨彩花就说:“你给大儿媳妇压了八百,给老二压三千多,这不合适吧。又不是说兄弟俩的婚事隔了十数八年,物价变化大,那你说还能说的过去。这一个去年入冬结的婚,这个还没开春呢,你就又结婚,就这仨月的时间,你这不是成心找事吗?”

“我就喜欢我们家果果,就觉得跟我家果果亲。”杨碗花说的直言不讳,“我还就不怕人说偏心了!五根手指都不一般齐呢对吧?也不是说桐桐不好,我才偏心果果的。我家金凤总是我亲生的吧,那我也得说,我觉得我家果果比金凤都跟我亲……这是缘分呀!不信缘分不行。”

林雨桐:“……”行吧!你们亲吧!我就不掺和了。

孕妇嘛,孕妇不能进人家的婚房,现在很多地方还有这种讲究。进了婚房,说是这一对新人怕是要孩子就会难了。林雨桐从出门的时候卢淑琴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别坏了人家的规矩,要不然人家赖你。

她这边才进门,满院子的人呢,当婆婆的那么说了,她有啥必要留下呀。

干脆的很,直接出来了。

人一走就有人反应过来了,说杨碗花,“咋能这么说呢?桐桐都走了……肯定吃心了呀!打发人叫去!”

叫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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