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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外狂徒!

偏他还不能怎么样,毕竟人家字里行间也没有说入侵数据库的事。

审判长正气着,迎面匆匆过来一个士兵,着急道:“报告!上将行刑的舱体出事了!”

审判长手一抖:“你说什么?!”

身边的气压瞬间低了,审判长扭头,发现刚才还笑吟吟的聂凉全然冷了脸,大步朝着行刑处赶去。

审判长赶紧跟了上去。

……

行刑处一片混乱。

尖锐的警报声滴滴滴响着,红光闪烁。

报警器的设置,是怕犯人在缓慢的时间流速中迷失自我,变成精神崩溃的疯子,逼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所以一旦警报器响,都会暂停行刑,等犯人清醒之后再进行别的刑罚。

执行【流逝虚空】的舱体仍旧没有打开。

“怎么还不打开?!”审判长吼道。

第一军团那么多军舰还停在外面,真出了事,他们赔得起吗?!

他心里后悔得发苦,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受上将威胁,通过了那领罚的单子。

“上、上将精神力太强大了,似乎在抗拒我们打开,两项相冲之下,舱体……就封死了……”负责人显然也吓得不轻。

“封死了?”聂凉说。

审判长:“聂凉副官别着急,我这就——”

漆黑无光的短匕狠狠扎入舱体缝隙。

这匕首几乎贴着他光秃秃的头皮飞过去。

审判长声音戛然而止,惊恐撇过头去,身后那位新上任的副官平静极了,指尖夹着一抹飞刃。

“一分钟。”

“打开舱体。”

……

宫渡在舱体中缓缓睁开眼。

头顶的光线被一群围着他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上将,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声音实在陌生得很。

宫渡视线微转,一张长相十分斯文的脸映入眼帘。

宫渡:“。”

这谁?

小光团:“……你新上任的副官,聂凉。”

哦。

宫渡终于来了点精神。

这家伙啊……

不过他这一会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把紧张检查的人吓得不轻。

聂凉皱眉。

审判长赶紧解释:“……经历过流逝虚空的人出来,五感一般都会有点迟钝,上将设置的时间是一百年,虽然断开了,但也有九十年左右,这应该是正常反应。”

聂凉:“应该?”

“……差一点。”埃兰斯诺轻声说。

审判长赶紧问:“上将您说什么?”

差一点,他就能从深渊地下,爬到十四岁的对岸了。

埃兰斯诺半阖着眼,缓慢坐起来,撑着头,低声道:“都出去。”

见他醒来,聂凉垂首:“是。”

他拉着欲言又止的审判长,一行人呼呼啦啦的出去了。

被破坏了个底朝天的行刑处弥漫着一股电缆的焦臭味。

埃兰斯诺拨通了罗什皇帝的通讯。

他有直接和陛下通讯的权限。

很快,罗什皇帝宽和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见到埃兰斯诺虚弱无力的样子,他有些惊诧:“埃兰斯,你怎么了?”

埃兰斯诺从舱体下来,险些摔在地上,他勉强撑住:“……刚结束受刑,向您请罪。”

军火以及实验仪器丢失的消息被他一力压下,目前除了凯恩知道军火丢失,还没有人知道实验仪器的事情。

罗什皇帝坐直,皱眉道:“胡闹,军事审判长是不想要他的脑袋了吗?这么大的事竟然私自做了决定!埃兰斯,你犯什么错了,为什么不跟我提前说?”

“……您让第一军团护送的军火,在乱磁区丢失六成,实验仪器也已经丢失。”埃兰斯诺慢了半拍,回答。

罗什皇帝沉默了。

有瞬间几乎暴怒,却像是幻觉般,被他压了下去。

“真的丢了?”

“是。”

“你丢的?”

“……是。”

“怎么丢的,以你的能力,并不应该,有叛徒?”

回答越来越慢。

“……没有,”埃兰斯诺耳廓隐隐渗出血来,咬着牙,勉强答道:“是埃兰斯不慎……西北星域,有新的S级进化者。”

罗什皇帝安静了一会,“我听说了,西北星域的那群人,都在找他,原来你是和他交手。”

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片刻后,露出一抹宽厚的笑:“不过是丢了一批实验仪器而已,埃兰斯,你不必这样惩罚自己。”

“你是帝国利刃,没有任何东西能取代你的价值,如果单单为了一批实验仪器让你受伤,太不值了。”

埃兰斯诺并未放松:“陛下抬举。”

“你之前的副官死了?”

“是,意外。”

罗什皇帝不太在意的点头:“不过,你既然已经受罚了,我就不再罚你,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但,那名西北星域的S级进化者……”

【“你的名字。”

“只是这个?”

“只是这个。”

“兰遐。”】

兰遐……

埃兰斯诺眼睫微颤,低头:“我会杀了他。”

“先调查清楚,他背后的势力是什么,姓名、性格、有没有在乎的东西,”罗什皇帝说,“上次莱特办的事就很不错,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肃屠的老首领。”

“你该向他学学,知道吗?”

埃兰斯诺:“明白。”

罗什皇帝又是说了好一阵体己的话,才万分关切的挂断了通讯。

埃兰斯诺一瞬间放松下来,眼前恍惚,唇色发白,许久都没能站起来。

——

帝都。

皇宫。

罗什皇帝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裴院长。

“埃兰斯诺之前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纰漏,现在那批实验仪器没有了,再赶制,也会延迟,C9星区的计划同样会延后。”

裴院长:“谁也没想到西北星域还能再出一个S级进化者,这个人要好好除掉才行。”

他思忖片刻:“埃兰斯诺您可以放心用,二次记忆清除后,人类大脑不可能再想起来,没有人能承受那样的痛苦,他已经和十年前完全断层了。包括去审判处领罚……可能是由对您的绝对服从里,衍生出来的恐惧。”

“这种情况下,他永远不会对您说谎,您可以放心。”

罗什皇帝:“他脑中的芯片?”

裴院长:“我实时监测,很平稳。”

罗什皇帝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违和感终于淡去。

“不过实验仪器还是毁了,落在西北星域那边,拿不回来,那温床不够。”裴院长说道。

罗什皇帝想了想,眉心微皱,半晌。

“找个机会,重开神怜殿吧。”

——

宫渡坐在会第一军团基地的军舰上。

他有些耳鸣。

感知也比往常迟钝。

审判长说这是受刑的后遗症,过几天就好了。

在小世界中,所有事情的发生都要符合逻辑,宫渡享受着小光团的免痛服务。

他这次非要过来主动受刑,并非欠虐,而是给埃兰斯诺一个逐渐恢复记忆的理由罢了。

埃兰斯诺经历两次记忆清洗,人生已经断层,过往的一切皆被无情抹消,除了潜意识仍有些本能的反应之外,与有感情的傀儡无异。

什么东西能让‘傀儡’慢慢醒来?

一枚不该丢掉的纽扣?一行出错的代码?一块坏掉的蛋糕?

宫渡所有剧本,包括人设的变动,都必须贴合逻辑,才能被世界线承认。

而毫无疑问的,埃兰斯诺经受过了流逝虚空,在将近百年的时光里,孤独而固执的,想爬到记忆断层的对岸——

这将成为一枚卡扣,被世界线收录,完美的卡上‘埃兰斯诺逐渐恢复记忆’这个闭合逻辑。

有些剧本,是他演给其他人看的,而另一些,则是为了补全世界线。

令人愉悦。

宫渡眯起眼。

片刻后,他才分出点心思给新来的这位副官。

埃兰斯诺:“聂凉?”

聂凉:“上将。”

埃兰斯诺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分辨出对方的嘴型,他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听不出喜怒:“来我这里,屈才了。”

聂凉是帝都行政处出来的人,四级行政长,手中是有实权的。整个联邦,众所周知,第一军团和行政处非常不对付。

行政处明里暗里骂埃兰斯诺的通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聂凉:“当初的副官选拔,我是第一,只是您点了康犬做您的副官。”

埃兰斯诺似乎来了点兴趣:“你是那一届的第一?你今年几岁?”

聂凉:“22岁。”

“你是破格参加选拔的吧,康犬大我两岁,六年前到我身边,算一算,你参加选拔的时候,才十六,也难怪。”

十六岁的孩子,就算是拿了第一,自己都照顾不好,谁能相信他可以做一个好的副官?

聂凉沉默了片刻:“您拿起剑的时候,比我那时候更小。”

埃兰斯诺顿了顿,打量他片刻:“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聂凉笑笑:“人的五官都有相似之处。您放心,我是自愿来的,三个月的考核期,您不满意,随意替换。”

“也行,”埃兰斯诺有点困倦,“康犬的事务你交接一下,尽快熟悉。”

聂凉顿了顿:“刚才审判长问我,关于康犬副官,是惩还是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