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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捆在椅子上。

兰遐、阿尔杰、金黛轲、守冰四人坐在他对面,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

“……”

那早餐有问题!

连妖冷汗涔涔,再蠢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他现在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已经被发现不对劲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发现了多少。

他可没存什么害人的心思。

不过面上还是一副茫然模样:“……怎么了?”

兰遐抬眸,直接摊开来讲:“不要装了,我那天虽然高烧,但记忆还是有的,细枝末节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记得也很清楚,那些欺负你的流浪汉,不是真人吧?”

“不过我听阿尔杰说,你来曦光这几天一直很老实,所以猜测你也没什么想害我们的心思。”

毕竟现在的西北星域,都在秘密寻找他,要是有心把他在曦光的消息透露出去,曦光现在绝不可能这么安稳。

阿尔杰:“而且,曦光现在虽然是一个铁桶,但也难保不透露出去一丝风声,可偏偏就是这样,整个西北星域,都再找不到老师半点影子。灰河的消息网最灵敏,也没有放出老师的线索,你——”

“和灰河什么关系?”

他如今冷静沉着的样子,很有几分兰遐的影子,少年羽翼渐丰,在成长过程中,会下意识效仿长辈,处事也更加成熟老练了。

兰遐笑了笑,将主场交给阿尔杰,自己偶尔提醒两句。

不过半天的功夫,连妖的身份被扒的就只剩了一条底裤,咬牙打死都不说。既然撕破脸了,他也没必要再装。

“我没想害你们,灰河确实和我有点关系,要不然你们以为S级进化者在这里的消息,能瞒得了多久?知不知道我使了多大的力气?”

兰遐沉吟:“你的目的?”

连妖:“你。”

他顿了顿,含糊道:“当然,你旁边三个人,能力也都还行。”

阿尔杰眉头皱起,低声道:“老师,这个人……”

兰遐摇头,“放了他。”

金黛轲:“老师?”

守冰:“先生!”

“虽然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我能感觉出来你没有恶意,我们也不想与你交恶,”兰遐说,“放了你,你离开也好,不过要是留下的话,你要拿出诚意,白吃白喝,曦光养不起。”

连妖眼神微闪。

“阿尔杰,剩下的你和他谈吧。”

“好,老师您去休息。”阿尔杰点头。

兰遐:“守冰,跟我出来一下。”

守冰跟他出来,关上门,里面交谈的声音被隔绝,“先生?”

兰遐笑道:“走,带我看看那三枚带回来的戒指,这次收获不小,曦光的军火库也该准备起来了。”

三枚戒指,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军火。

有了军火,才能有人,有钱,有在西北星域说话的基础资本。

——

第一军团。

小光团:“聂凉工作效率好高啊。”

“是比康犬快多了,”宫渡笑了,“不过康犬更擅长练兵,他的长处不在这里。”

聂凉……

算起来,其实他和埃兰斯诺真正的交集,也就只有十年前的那一次,说过短短几句话而已。

人真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存在,情感的产生也很奇妙,宫渡琢磨不透,但并不妨碍他利用的得心应手。

·

医疗室。

“……我求你别问了行不行,聂凉副官,您平常都没什么事的吗?”

凯恩医生烦不胜烦地看着这两天几乎快住在医疗室的新任副官。

事情的起因,是两天前,上将刚从审判处回来,被发现耳廓里有血迹,检查后发现精神区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五感短暂受损,调养几天就能好。

他当时就感叹了一句: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上将之前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这次顶多算是小打小闹。

结果扭头就对上了新任副官亮到叫人发毛的眼神。

然后他就被缠了整整两天,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候,都能听见不知道从哪传来的、鬼一样优雅斯文的声音——

“还有上将的故事吗?”

再温和的性格都被磨出了脾气。

聂凉:“第一军团的事务远不及我在行政处的时候多,早就处理完了,你还有什么关于上将的事吗,我想听。”

凯恩医生深吸一口气:“……半个小时前你刚来过。”

有病啊!是不是有病?!有病找他治治啊!

就算是机器人讲故事还得充充电吧?!

他烦躁挥手:“没空,我还有课题要做!”

聂凉:“我想听。”

“没了!我老了行不行?记不得了!”

“我想听。”

“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我想听。”

“真记不得了!”

一抹飞刃无声抵在凯恩的颈侧,聂凉低声下气说:“求你了,我想听。”

凯恩医生:“……好说、好说。”

聂凉客气:“不着急,您好好想,上将的事,是得仔细想才能想起来,这些东西我还得记下来,以后出书装订成册,一代代传下去。”

凯恩医生:“…………”

这是有病没错吧?

·

半个小时后,聂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医疗室。

这样看起来,凯恩医生那里的故事确实差不多被他掏空了,上头了两天的大脑勉强降温冷静下来。

聂凉依稀想起来蓝州河好像给他发了什么东西。

他看了眼上将办公室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自己住处,打开了备用光脑的邮箱。

一张照片一段音频。

聂凉认人,全凭野兽般的直觉,视觉有时候会骗人,但直觉不会。

蓝州河和机器认不出来的,他可以。

所以当他看着那张高糊的照片时,就愣住了。

紧接着,那段三秒钟的音频自动播放,稚嫩痛苦的声音倏然化成利刃刺进耳朵里。

聂凉嘴角的弧度缓缓拉平。

斯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笼上一层说不清的骇人阴郁,他许久未动,静默的宛如石像。

极缓地,他眼底攀上了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