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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我弟据说处了个女朋友,中午去人家里吃饭,晚上才回来。

我、后妈、我爸,这神奇的一家三口,就沉默着坐在那里吃。

后妈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以后你公司开了,让你弟过去帮帮你呗!”

我说:“不行。”

于是饭桌上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我吃了两个,把红包放在碗底下,说:“你们慢吃,我回去了哈。”

我走到半道,我爸追了出来,他说:“雪太大了,我送送你吧。”

他絮絮叨叨的说我弟不懂事,后妈给他甩脸色,以后还得靠我。

自从我第一次拿了过万的工资,他每次跟我单独相处,都要这么唠叨一遍,而下一次当着后妈和弟弟的面,又会跟他们站在一起。同仇敌忾的对付我。

“以后他们真是不管你了,你就去养老院,钱我出。”我说:“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脸色变了变,没有说出话。

我说:“爸,你知道为什么每年我都会给你们发红包么?因为我小时候每次去你家要钱,都会幻想着我以后赚钱了,就甩在你们脸上,叫你们狗眼看人低……”

经常想着想着,就解气的笑出来,用这样的幻想来覆盖此刻的难堪,是我小时候的致胜法宝。

“但我后来发现,其实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是你错了,你抛弃了我,选了她和她儿子,是你眼光不行,你早晚要后悔的。”

我爸苦涩的笑,他说:“我也不叫抛弃你吧,我该给的钱我也给你了,还有你奶……”

“可是我现在知道,无论我多么出息,你们才是一家人。”我笑了,道:“你是我爸,但不是我的家人,你只是我奶奶的儿子。”

这个世界有七十亿人,也就是应该有七十亿种关系。

谁说父母与子女必须得是家人,他们可能也是投资人和创业者的关系。

投钱的还钱,投感情的还感情。

想明白这一点,就不用再暗地里还总存着小小的希望,然后被一次一次的打破。

一条缠绕在我身上的锁链,终于断裂了。

——

我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年夜饭,问:“在你爸家吃了么?”

“吃了俩。”我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我说要回家吃。”

奶奶炒了四五个菜,摆了腊八蒜,就着白酒一起吃,电视叽哩哇啦的响着。

就像我赚钱之前,那么多年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年夜饭。

她没跟我道歉,也没有再提结婚或者创业的事情。

只是我从奉城回来之后,看见她已经在家了。

我知道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不想结婚。

但是她一定已经理解了,这个家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那就是我。

奶奶说:“你以后在这边的工地,缺不缺做饭的啊?”

我说:“肯定缺啊。”

奶奶说:“那我去给你们做饭吧!”

我说:“人太多,做不来的,你就在工地门口整点馒头卖就行了。”

奶奶:“中!”

今年的联欢晚会还没开始,电视上放着去年的联欢晚会,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一边回着拜年短信。

哈日娜:姐姐新年快乐,我们家又买了两头小马,一匹等着你来,我叫你骑。

我回复:喂胖点儿。

于诗萱什么都没说,直接发了一张在沙滩上的泳衣照片。

我回复:腿P得过了啊!

惨遭拉黑。

暴龙发了一串复制粘贴的新年祝福,然后说:老大,我啥时候去上班?

他的腿还是影响了他在S建的工作,加上暴躁的脾气,他逐渐被边缘化,听说我这边创业,就要过来。

我回复:“年后先过来看看,带上你女儿当旅游了。”

他说:“孩子高二了,功课紧。就不来了。”

我说:“学习咋样,想考哪里?”

他说:“她咋样都行,我就卷卷自己,争取让她当上富二代。”

我笑起来。

李工、巴特、王总、沈姐……

我的手机一时间响个不停,我一会笑,一会发红包,忙的不亦乐乎。

这时候,我收到了周庭的微信。

他说:“在吗?”

他说:“我们见一面,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