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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别的意思。”

庄致远倒了新的一杯致歉,语气温淡地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因为我挺喜欢崔钰的,所以免不了会有点儿在乎你,你们应该是关系很不错的……老朋友。”

周茉筷子都送到嘴边了,动作都定住了。还是卢缈帮她淡淡抽走了筷子,合上了嘴巴。

林祺送到嘴边的茶也拿远了,把椅子往外挪了挪,离梁弋周远了五十公分。

崔钰倒跟个没事人一样,她慢吞吞地在啃排骨汤里的玉米,间或夹块胡萝卜送到嘴里,由于左边儿脸颊负伤,只能用右边嚼,像冬天存储粮食中的仓鼠,脸颊鼓鼓的。

看着面前这出,想说什么也来不及,只能加紧嚼的速度……吃着吃着觉得排骨太香了,也懒得开口了,认真看戏中。

主要她真的很饿,今天消耗太大了。

“你说话是挺直的。”

梁弋周像是觉得很有意思,好整以暇地笑了笑,盯着庄致远:“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什么老朋友吧。”

庄致远推了推眼镜,微笑:“嗯,前男友吗?你是幸运的。但是这个词缀,毕竟是……前。”

他以前算是不偏科、风格很正统的学霸,因为不想答应班上混子的作弊要求,被人在放学时堵住修理了一顿。第二次要挨揍前,崔钰刚好出现,手持板砖,从天而降,肩上带着尼龙绳,冷静地把那个人拖走了。

家里有个做教导主任的母亲,早恋这个词跟他是没什么关系的,其实那时候也说不上喜欢,但这么多年,他的确没忘记过她。

她的生命力强到让人过目难忘,又有很美的一双眼睛承载着那样燃烧的火焰。

梁弋周没说话,靠在椅背里,黑眸微眯。

“哇——勇士。”

卢缈撑着下巴,扫了眼梁弋周后,又看向庄致远,颇感兴趣地问道:“那你有什么优势呢,跟……这位嘉宾比起来。”

“崔钰,我的家庭非常温暖稳定,我知道你……不,如果你需要,也许它未来也可以变成你的后盾。”

庄致远看着崔钰,凝视着她的眼睛说。

他当然知道崔钰父母都不在了,他也很心疼这一点。

桌上一时间陷入微妙的沉寂。

因为大家都认识的、绝对无法接受挑衅的战斗派竟然在沉默,梁弋周什么话都没说,只有一缕很沉的落寞浮上来,又被他用轻笑压了下去。

庄致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忽然发现这事的节奏是不对的,但怎么就话赶话说到这了呢?

崔钰淡淡看着庄致远,若有所思,但绝对没有高兴。

“学长,你很优秀,”

崔钰抿了抿唇,语气没什么起伏:“但不要这么说。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后盾这个词,”她轻摇了摇头。

“太重了。对方家庭情况跟我无关,我有我自己就够了。”

“那……你最看重什么呢?”

庄致远索性豁出去了,轻声问道。

他自认确实也没什么短板。除非崔钰喜欢奢侈到他够不着的生活,但崔钰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崔钰仔细认真地思索半晌。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所以她思索地尤为严肃。

“脸。”

顿了下,她又严谨补充道:“和身材。”

除梁弋周外全桌都陷入了呆滞,气氛陡然间变得更奇怪了。

……

崔钰确实也没撒谎。

比如,她从不觉得年轻人的第一次是多值得纪念的东西,但是偶尔想起那个画面,因为美,还是能清晰从记忆之海中浮起来。

那是个雨天,淅淅沥沥的银丝打在窗棂上,深绿覆盖整个世界。

二十一岁的梁弋周,已经没再留前一年的寸头了,黑发长长了些,穿着崔钰给他买的十五块上下九淘货的黑色短袖,刚洗完澡,水珠还在滴着,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模样非常诱人。

大概是一向桀骜不驯的人服软比较难得。

他靠耍赖,把她抱在腿上亲了会儿,喉结微动,吻得绵长湿润。崔钰两只手捧住他的脸,敷衍两下就想继续去搬砖,因为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贴着她大腿跳动,带着热度和硬度,存在感极强,已经隐约抵住了她。

“行了,等会儿再说——”

崔钰刚想强行离开,又被梁弋周握住手腕,不轻不重地拉过,往下,覆住。

他轻吮着崔钰柔软的下唇,用高挺的鼻梁轻贴着她鼻尖,被情欲纠缠到胸膛起伏很重,薄荷味的呼吸交叠在一起,伴随着窗外愈发颠倒的大雨,崔钰听见梁弋周落在她耳边近乎惑人的耳语。

你可怜可怜我,崔钰。

……

漂亮就行,这句话在成人世界中显然不是万能通行证,但用在一些特定场合,比如施兰霞女士的质问,和此时此刻,是很有用的。时隔多年,实用主义者崔钰相信自己已经修炼出来的抵御这种美色的定力。

……应该……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