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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小姐,这样,”

庄静檀抬眸看她,一如既往的诚挚。

“……不好。”

她的尾音落进一声喟叹里。

是什么不好,不言自明。

明绮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想找你聊聊,我们换个地方。”

她们去了地面,办公楼外绿化面积可观,树叶被冬日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庄静檀去了趟咖啡店,买了一杯焦糖拿铁,一杯热美式。

她给明绮递去热美,眼神始终没再抬。

“你在骗他。”

明绮接过,轻叹一声。

“这事的后果,你知道吗?”

那天遇到后,明绮从施亦均那里了解了事情全貌,知道庄静音这个人的存在后,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见过庄静檀。

知道这个人跟施亦均嘴里那位千金差别有多大。

庄静檀喝了口拿铁,被甜得蹙眉,又很快道:“我没想那么多。但他看起来,确实不太像与人为善的样子。”

“所以……”

“所以那又怎么样呢?他可能会很生气,很愤怒,想报复,也许会把家里东西砸了?我没看过他发疯,不过应该就那些了,还有什么?他能把我拐卖了,还是直接抛尸大马路?”

庄静檀笑了笑,她的眉眼舒展,姿态懒淡地开玩笑。

“要不看看这里是哪?斯珩他会拿自己的前途和下半生,跟这么无聊的事情置气吗?”

明绮眉头紧锁。

“别怪我说话难听。看他的面相,确实像是会家暴的人。而且你得小心了……姓孙的,他回国后应该没放弃过找你,孙隼觉得自己在那事里没错,那晚你在酒吧找到他,估计对他打击不小。”

庄静檀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幅度大到弯了腰,最后直起身来,用咖啡杯跟她碰了碰。

“干杯。”

庄静檀笑眯眯地说。

“敬再会。”

不远处,建筑楼内一楼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太阳光,还有停留之人幽深的目光。

蒋临看了眼表,眼看着康明裕的会客时间往半小时超了,他也没说什么。

蒋临看眼色能力一流,知道这时候不开口比较好。

斯珩做事向来有分寸,而且极度守时,刚刚是他在电梯里自己按的一楼,自己走过来的,刚开始,周围还有来来往往跟他打招呼的人,后面看情势不对,人数逐渐稀少。

过了很久,斯珩才轻声道:“走吧。”

蒋临跟上,守在了顶层办公室门口。

二十分钟后,门被大力拉开。蒋临跟上被气得脸色发白的康明裕:“康总,您要注意身体,这里是斯总吩咐我之前备的药,您下次——”

“滚——!”

康明裕难得情绪外露,显出了盛气凌人的一面。

蒋临在电梯口微笑鞠躬:“下次您一定提前告诉我,请好好休息。”

他心里叹口气。

康总那个老狐狸,也不会算算黄历,偏偏挑了今天。

斯珩从进办公室起,就一直没出来过,连晚饭也不需要,开了三个会议,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蒋临才进去通报了一声。

“小章总说路过这附近,想来跟你会个面。”

斯珩鼻梁上架着副银边眼镜,屏幕的光源幽幽然反衬他平淡的黑眸。

这眼镜也不是摆设,斯珩右眼视力好,左眼近视一百度,偶尔电脑屏幕盯久了会戴。

斯珩眼睛都没离开屏幕上的数字,声线冷淡:“章明琛?”

蒋临看他恢复了平时办公状态,心下松了口气。

“对。上次你们见面,还是达拉斯呢,回来后也没聚过,小章总说路过了,就问问您在不在。”

斯珩迟迟没回复,蒋临正要会意出去,忽然又听他道。

“可以。”

章明琛是章家二公子,当时在达拉斯带着朋友借住过家里。

他带来了聒噪、福东阁的粤菜夜宵、和一则过期八卦。

——珩哥,你记得我那朋友阿尔伯特不?我就说我们那次玩,他怎么突然忧郁没声儿呢,他喜欢过的女孩儿,这再见面跟别人搞一起去了,你说搁谁谁不……

说到一半,只过嘴不过脑子的章二公子福至心灵,咬红米肠的动作冻住了。

达拉斯别墅里,除了阿尔伯特、八卦女主、吃瓜的他章小二,剩下那个别人,是谁来着。

啊?

啊?!!

他慌忙扭头,唯一能救他的蒋临已经默默退出了办公室,顺便把门带死了。

章明琛满脑子我玩儿完了。

缓缓回头,对上一双面无表情的黑眸。

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只能干笑两声:“我,我突然想起来我今晚的实习工作没做完,珩哥我先走了您多吃点儿补补营养别剩了啊——!”

章明琛消失后,斯珩靠在老板椅深处坐了很久,最后伸手摁铃让蒋临进来。

“把人带来,你就下班吧。”

斯珩用湿纸巾擦拭着手,动作不紧不慢。

蒋临:“是。”

“对了,”

斯珩忽然仰靠在椅子里,淡声道:“让她找条裙子穿。”

*

庄静檀预感今晚来者不善,她的预感很准。

她走进装修风格简练冷淡的办公室后,首先看到的就是窗外燕城的凛冽夜景。钢筋铁骨的森林高耸入云,星点的亮光无法照亮凌晨。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缓缓自动关上。

庄静檀视线还没来得及环顾,就被一股带着淡淡酒精的气息笼罩,对方无声凶悍如野兽,深吻凶狠,将她钉在深色墙面上,左手垫在她后脑勺与墙壁间,很快又离开。手臂忽然托着庄静檀,使她陡然失去重心。

庄静檀背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烧灼的慧眼。

“这里?斯珩你有病是不是。”

庄静檀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斯珩不发一言,唇边勾起个很轻的冷笑。

他力气陡然一松。

偌大无声的办公室内,已经一丝亮光都没有了。

他关了灯,但依然能看清她的所有神色表情。

错愕、抗拒、喟叹、忍耐,在她面上交错浮现,使他失控。

庄静檀知道阻止无用,指甲便恶狠狠地掐入他肌理坚实的背部,毫不客气地划出血痕。

他全不在意。

“你比我想得好——”

最后一个字没入他齿间,斯珩贴着她的唇吻上去,温意与恶意并存。

他得承认,今晚心情很糟。

但拉着人一起坠落,是他的习惯。

他要她身处风眼。

只为他燃烧。

建筑外月色凉而亮,薄雪纷纷扬扬。

屋内被灼热的情|欲轰声点燃,理智悄声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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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刘擎《西方现代思想讲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