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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丁们熟练的抓起腰刀,将厚厚的皮毛衣服穿在身上,随后就跑出了蒙古包。他们翻身上了门口一旁的战马,纷纷向着外围杀去。

“真穆、安全回来!”

一个蒙古汉子跑出了蒙古包,翻身上马,赤裸着上身拿着铁刀就准备出发,他的女人衣衫不整的从蒙古包跑出来,提醒着他。

但他没有时间、伴随着双腿一夹,战马便冲向了外围。

他越过了无数蒙古包,见到了无数惊慌失措的人,而他的脑中也闪出了无数问题。

敌人是谁?

他们从哪里来?

南边的兵马难道被击败了?

是北边的林中蛮子吗?

这些问题都在脑中过一遍,可当他冲出蒙古包群时,他所看到的便是最为熟悉且恐怖的一群人。

熟悉的扎甲出现,而那在火光下招展的旌旗,更是让真穆回忆起了自己去年在吉林城所遭遇的惨败和逃亡。

“渤海军,他们怎么……”

话还没说完,真穆身体忽的软了下来,从战马背上跌落。

一支堪比标枪的箭矢贯穿了他,而能射出这样箭矢的,毫无疑问只有朱高煦一人。

“全部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经历了白日的事情,朱高煦很清楚,自己要领兵就不能妇人之仁。

不把兀良哈彻底打残,他就不能安心的在日后参加靖难!

“杀!!”

喊杀声响彻夜空,箭矢的破空声、刀刃劈砍的血肉飞溅声,还有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和求饶声……

无数火把被丢出,点燃一个个蒙古包。

只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兀良哈木寨外的大部分蒙古包就被点燃,并且还在不断地牵连。

秋季的草原伴随狂风,风助长了火势,在一瞬间这片区域的温度提高,无数人淹没在火海之中。

朱高煦身处这样的人间炼狱里,手中的铁枪却毫不留情的夺走一条条性命。

这里不是太平安康的现代,这里是刀头舔血,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时代。

想要不被别人杀,就只有杀别人!

“杀!!”

朱高煦挥舞长枪,左突右刺间便夺走了许多人的性命。

木寨之中的贵族们反应了过来,低矮的寨门无法阻挡渤海军的脚步,所以他们率领数百甲兵冲出了兀良哈木寨,试图突围。

“拦住他们!”

朱高煦一马当先,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群蒙古人纷纷朝他射箭,期间朱高煦还听到了“拦住那个王爷”的话。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兀良哈诸部里出了名,谁都知道吉林城的那个王爷是一个勇将。

只是他们的箭矢,无法洞穿朱高煦的扎甲,如果不是担心没有披着马甲的赤驩受伤,朱高煦甚至都想直接冲阵。

他调转马头,只是一个照面,胸前就插上了七八支箭矢。

在他左右,数百马步兵一拥而上,持着短兵与这数百兀良哈甲兵交战一起。

渤海军兵卒就是如此,他们不喜欢骑射,反而喜欢直接冲阵面突。

经历过吉林之战的他们很清楚,比骑射他们不是对手,但是比肉搏,一个渤海军能打两三个兀良哈的胡兵。

面对这样的攻势,许多参与过吉林城之战而幸存胡兵似乎是想到了当初那场惨烈的战事,不断有人试图逃跑。

“不准逃!”

“往左边突围!”

一个看似贵族的人正在指挥数百甲兵突围,朱高煦瞧见这一幕,眼看兀良哈甲兵无法弓箭针对自己,他立马单手担枪,往那贵族冲去。

上千甲兵交战一团,密不透风,但朱高煦却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直逼那贵族身前。

那贵族还在想着怎么突围,却突然间就看到一道高大如墙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拦住……”

铁枪横扫,视左右胡兵为无物的朱高煦将那贵族打落下马,并双腿夹紧马腹。

赤驩心领神会,抬起双蹄便狠狠踏下。

只是一个照面,那贵族便口吐鲜血,抽搐着死去。

可即便如此,朱高煦依旧没有停下手上动作,他在混战中左右奋击,落马者不计其数。

直到他也开始气喘,这数百甲兵才在围剿下全灭。

待他调转马头,整个兀良哈木寨外围已经是一片火海。

“撤!”

不想被吞没的朱高煦带队撤退,身旁的千户官与百户官们纷纷连续吹响木哨。

诸军跟随木哨声撤退,期间见到有先前交战落马的兄弟,便下马将他们搀扶上马,扶着走出。

哪怕是尸体,他们也没有抛下不管不顾。

当两千余马步兵冲出火海之中,营垒外已经躺满了尸体。

数千兀良哈人从中逃出,被林粟与张纯射杀。

再回看这一幕时,朱高煦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优柔寡断,并自己亲自动手,射杀了一个想要逃跑的兀良哈男人。

数千兀良哈人,就这样死在了火海与箭矢下,而渤海军这边,经过张纯的统计,阵没二十七人,负伤八十五人。

朱高煦安排军医照顾他们,并吩咐张纯将他们在天亮后送回船上。

“天亮前用水把火熄灭,别让狼烟在天亮时升起。”

“缴获的牛羊,天明后清点,记得清扫战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朱高煦策马到了傅让面前,对他交代着一切。

黑夜中,兀良哈山寨的火烟还不算什么,但在白天就很显眼了。

朱高煦还得继续南下,不能提早暴露身影。

“放心,你先去休息吧。”傅让知道朱高煦没睡好,因此交代之后便策马离去。

燃烧的数千顶帐篷照亮了四周,一旦有火势往牛羊的木栏蔓延,傅让便会带人去灭火。

时间一点点过去,朱高煦将赤驩的马鞍解下,就这样躺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待他感觉脸上有些温热,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他皱着眉起身,守在他身边的赵牧见状连忙递上水壶。

朱高煦接过喝了一口,顺带用来洗了一把脸。

等他抬头,那数千顶帐篷已经成为了一片黑色残渣,兀良哈木寨的低矮木墙也被烧的碳化。

“牲畜清点了吗?还有没有其它缴获?”

朱高煦皱着眉询问身边赵牧,赵牧则是如实说道:“还没清点完,现在还是辰时四刻,傅都指挥佥事刚刚带人灭完火,现在正在木寨内搬运缴获。”

见赵牧这么说,朱高煦眯着眼睛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

莫约半个时辰过去,傅让他们才策马而来,笑着与朱高煦说道:

“这木寨里有三万多石粟,木寨里还有几千亩粟田,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收成了。”

“全军收割粟田,先把粟运到东边去。”听到傅让的话,朱高煦眼前一亮。

“放心,我安排好了。”傅让翻身下马,并继续道:“这地方果然富裕,你选的路子没错。”

“我去瞧了瞧,关在山坳里的马匹最少六千匹,而且还有几万只羊和几千头牛。”

“要我说,我们不必继续南下了,光这一笔就能吃个舒坦!”

兀良哈营垒的富裕程度确实超过了渤海军所有人的想象,哪怕是朱高煦也没想到能一战缴获这么多东西,关键这一战并不艰难,赢得十分轻松。

“怎么样?”眼看朱高煦不说话,傅让继续道:“若是要带着他们离开,只需要往东北方向沿着北边的山林绕道就行。”

“顶多两个月,我们就能回到肇州城。”

傅让想着见好就收,朱高煦则是在片刻犹豫后摇头道:“这一战必须把兀良哈打瘸。”

“这样,你选出四千匹挽马,然后留下两千骑兵和两千马步兵,剩下的七百人和伤兵你派人带走,护送这群牛羊往东边去。”

“你要用船运?”傅让皱眉:“这么多东西,那十艘船可运不走。”

“不是……”朱高煦摇头,我带兵从东边一路南下,你们走东边的河滩地也一路南下。

“我带兵走前边,你们跟在后边,等快到兀良哈秃城的时候,我去进攻兀良哈秃城,你们趁机渡江去撒叉河口,从肇州城调马船来运送牛羊去肇州城。”

恼温江东岸很难走,但如果南下去撒叉河口,那就可以调用一千二百料的马船来运送牛羊牲畜。

以肇州城的马船数量,这数万牛羊也就是几天时间就能全部护送到江河对岸。

至于朱高煦为什么不让他们走东北方向,那是因为北边的林中百姓常常劫掠,几百人根本护不住这么多牛羊。

傅让也清楚这些事情,因此他没有犹豫:“好!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朱高煦说罢,转身眺望南方:“在南边,可还有许多牛羊马匹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