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西南战起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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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轻快的铜鼓声在象背上响起,左右的两名象兵也左右各持四尺余的铁质标枪,做足了准备。在双方距离不到五十步的时候,象兵在前开始冲锋,麓川的步卒们则是结阵,持长矛为象兵左右做足掩护。
当三十步的距离来到,瞿能与瞿郁、瞿陶所率百余骑兵依旧面不改色的冲锋,沐春则是将后方四百骑兵一分为二,往左右绕后,同时张弓搭箭,开始射杀麓川兵卒。
“嘶吼!!”
战象的嘶吼声让瞿能所部马匹皆慌乱,然而不等马匹退却,瞿能与瞿郁、瞿陶三人纷纷站在马镫之上,张弓搭箭之余,二百斤的骑弓只是在几个呼吸间便射出四五支箭矢。
强弓硬箭射中排头那三头战象的前腿两膝间,战象哀嚎着扑倒在地,不停哀嚎,上面的象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战象甩落。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几支硬箭射来,身穿铜铁甲的七八名象兵被瞿能父子三人射杀。
瞿能勇猛,双腿夹紧马腹,引得战马吃痛发狂,往前冲锋。
不待左右麓川步卒上前阻拦,他纵马来到跌倒的战象前,拔出沉重的铁枪便往战象眼眶扎去。
“嘶吼!!”
战象死前那凄厉的嚎叫声,让四周的麓川步卒无不胆寒。
趁他们的注意被瞿能吸引,沐春已经率四百名骑兵来到麓川兵马左右两翼,趁势发起突击。
“杀!!”
“投标枪,挡住他们!”
思孟在战象背上,眼看瞿能手起枪落结束一头战象性命,不待反应又看到沐春准备突阵,一时间居然有些手忙脚乱。
数百标枪被投掷,沐春一手持盾,一手持长枪。
他挥枪打飞一些标枪,可更多标枪朝他飞来。
举盾间,手臂吃痛,仔细一看,那盾牌却已经被扎穿了两个窟窿,标枪被他的臂铠所挡。
“杀!!”
“别怕,马不敢撞过来!”
扛过了第一波的标枪,沐春就知道自己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他丢下盾牌,一手抓缰绳,一手抓长枪冲杀而去,麓川军阵中也有将领安抚军心,握紧了手中抵在土中的长枪。
“射!”
沐川左右,二百余骑兵之中有人持弓箭,有人持长枪。
待冲杀到阵前,持弓箭的骑兵开始面突射箭,为前方冲阵的沐春开辟出一个破绽。
借助破绽,沐春亲自冲阵,在左右掩护下打开朝他刺来的长枪,一口气凿入麓川军阵之中。
这一刻,沐春仿佛来到了数年前的定边之役。
当时,他父亲也是这样派破开麓川左右两翼,而后麓川兵卒就开始了溃败。
当时的那种场景,眼下理应出现!
“杀!!”
沐春胸中凭空生出力气,持长枪来回刺敌,任由箭矢往他身上招呼,并不畏惧。
同时,刺死战象的瞿能遭到了思孟所派的两头战象袭击。
他的战马被战象顶倒在地,他倒是及时翻身逃脱,转身便投出长枪狠狠刺入战象皮肤褶皱中。
战象吃痛哀嚎,将他心爱的战马活生生踩死。
听着战马嘶鸣,瞿能取腰间强弓硬箭,便要射杀那战象背上的象兵。
不待他动手,那头战象双膝中箭栽倒,却是瞿郁、瞿陶两兄弟及时射箭,为瞿能创造了机会。
瞿能丢下强弓硬箭,拔刀便跳上了战象背部,同时抓住了朝他刺来的长枪。
他单手抓稳长枪,将那象兵拉倒的同时抬手一刀,斗大头颅飞落。
另外两名象兵见此情况惊恐,拔刀试图与瞿能拼杀,却被瞿能一刀劈飞手中短兵,下一秒便被割了喉咙。
三人莫难挡,又有一象毙命战场。
这时,随瞿能父子杀来的明军骑兵开始从马背上拿出陶罐,摔向战象的同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把投出。
只是瞬间,几头正欲进攻的战象浑身着火,开始嘶鸣着乱撞,三千人的军阵被撞得七零八落。
面对这样内部象兵自乱阵脚,还有明军精骑反复突阵的局面,思孟无法稳住大军阵脚,大量步卒开始因为无法抵挡而且战且退。
在各部撤退不一的路上,沐春与撤出象群的瞿能汇合,战后还有四百余骑的明军开始在沐春指挥下来回突阵。
仗着胯下秦马高大速快,他将撤退路上的各部分割,利用骑射来突阵杀敌。
这样的一幕,看得麓川大军士气跌落,刀干孟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当思孟败退回阵的时候,刀干孟虽然没有责罚他,但谁都知道思孟已经丢失了自己在刀干孟心中的信任。
“城外筑营,修建羊角墙、堑壕……”
看着己方士气跌落,刀干孟不想阵前痛骂将领来再次打击士气,而是选择在城外建造营垒,依托城墙来与沐春打消耗战和持久战。
很快,麓川大军开始砍伐关外的树木来修建营垒,而沐春则是带人割了战死的麓川兵卒首级,以筑京观来进一步打击麓川士气。
“痛快!”
“杀敌四百二十七人,我们这边才死伤二十九人,真痛快!”
战后三个时辰,借助大涨的士气,沐春指挥大军修筑营垒。
帅帐内,军中许多将领也在得知敌我死伤后大呼痛快。
明军告捷,斩首四百余级,大大打击了麓川士气。
然而,以刀干孟的兵力,损失区区数百人,全然不足为道。
因此沐春很是冷静,他坐在主位看着手下将领送来的死伤文册,略皱眉头道:“这刀干孟倒是比思伦法领兵得当,死了二三成人,各部夷兵居然还能且战且退的撤退回营,比当年定边之战时长进了许多。”
“确实!”作为多次与麓川作战的将领,五十八岁的老将何福沉着附和沐春,并继而说道:“这刀干孟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麾下兵马众多、声势浩大,又有许多土酋支持,粮草可以就地征收。”
“如果我们不能速战速决,而是拖下去,此消彼长下,局势将不堪设想。”
何福与沐英镇守云南十余载,他的话还是很能服众的,即便今日父子三人同杀四头战象的瞿能父子,也没有提出任何反驳的意见。
麓川说到底是一个城邦国家,其势力范围囊括了勐蓬、勐养、勐定等十一辖地,势力范围包括了后世的缅甸中部、北部和东北部地区,以及大约三分之一的云南。
在这是一个土酋治下,有近二百万人口为刀干孟提供物资和人力物力。
缅中平原和陇川河谷的粮食可以源源不断的运送到爨宋关,而反观明军,从昆明到爨宋关这一路上的道路仅到永昌能算宽阔。
一旦走出永昌,那接下来的一百五十里路都是崎岖难走的五尺道。
况且,大明在滇西北的屯田才大力进行了不到五年,仅凭永昌、大理、丽江、蒙化等府县卫所就想供应三万大军的粮草,这显然不太现实。
面对这样的情况,沐春也沉着道:“魏国公已经在云南境内调度了二十七万石粮草,眼下正从昆明运来。”
“此外,大理、永昌等卫也运来了三万六千余石军粮,两者相加,足以支撑大军鏖战七个月。”
“眼下的难关在于,我军客军作战,不熟悉高黎贡山与哀牢山地形,很容易被刀干孟袭击后方粮道,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沐春给出自己的意见,但老成的顾成也作揖道:“恐怕刀干孟不会给我们速战速决的机会。”
“确实……”何福皱眉担心:“此役与定边之战不同,此次我方主攻,敌军主守,而且还是客场驻守,可以就地征粮。”
“加之爨宋关倚靠高黎贡山,又紧邻大盈江,可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要强攻,恐怕会死伤不少弟兄。”
云南地形多山,并且是多高山,多瘴气与密林,而爨宋关又可以借助哀牢山和高黎贡山的地形固守,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刀干孟那边。
当年的蒙古人虽然已经横扫南北,但依旧在哀牢山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尽管他们也曾横扫天下,曾铁骑远逐漠北,将那纵横天下的蒙古人打得惶惶如丧家之犬,远遁大漠,可面对哀牢山和高黎贡山,他们依旧有些忐忑。
只是面对这样诸将皆有顾虑的局面,沐春却站出来,掷地有声道:“今深入寇境,与之相持,胜则必生,败则必死,吾辈受主上深恩,报德成功正在今日,吾与若等约,有功者必赏,退衄者必斩!”
他字字如铁,正气凛然,让原本还在因为何福、顾成等人言论而担心的许多指挥使纷纷振作。
这一时候,一道身影站了出来,吸引了众人目光。
“末将金齿卫指挥使王兆有事启禀!”
一个身材五尺三四寸的梭黑将领站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同样梭黑的指挥佥事。
其中一人,虽然皮肤梭黑许多,但如果朱高煦在这里,应该能认出他的身份。
“说吧。”沐春开口准许,他记得王兆这个人,当初刀干孟派人追捕思伦法,是这个人带兵挡在了水眼关,并派人护送思伦法去寻的自己。
“末将久在金齿,知道一条可以翻越高黎贡山的小路,可走数千步卒!”
“果真?”王兆的话让沐春眼前一亮,进而质问。
“末将愿立军令状!”王兆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人确信他所言非虚。
瞿能闻言,当即对沐春作揖:“西平侯,末将愿意遣犬子与王指挥使共同前往那小道一探事实!”
“好!”听到瞿能的话,沐春也将目光放到了瞿郁身上:“瞿大指挥使,可敢带三百人随王指挥使前往探路?”
“有何不敢!”瞿郁走出来作揖接下军令,见状的沐春也下令让瞿郁与王兆各率三百人前往高黎贡山探路。
这两天手已经开始消肿了,等消肿的差不多,应该也就可以恢复两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