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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武英殿内,朱允炆的目光在关外地图上,现在目标是北边的藩王,但面对这件事情,众人都有些举棋不定。

哪怕是历史上主张削燕藩的齐泰,此刻也有些踌躇,因为现在的燕藩已经不止朱棣一人,还得考虑到吉林的那位渤海王。

朱棣加上朱高煦,仅护卫便有三万五千人,已然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况且,朱棣在北平、辽东等三都司素有威望,旧部甚多,他自己眼下还节制着三都司二十几万兵马,这兵权没收回来,谁敢先从他下手。

“可先将三都司兵权收回,再调换与燕王有旧武官,将燕王与渤海王分别调回封地,如此一来,北平与辽东等三都司兵权可收回。”

齐泰开口建议,朱允炆闻言却略皱眉头:“如此需要多久?”

“长则一载,短则半年。”齐泰作揖回答,可黄子澄却突然开口道:“不如一边剥离燕王兵权,一边着手对有罪之宗室削藩?”

“不可!”齐泰振声道:“若是先削其它藩王,必然会引起燕王警惕,必须先削燕王!”

“燕王有功无过,若是率先动手削燕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朝廷也将失去大义!”黄子澄与齐泰争论了起来。

他的话让齐泰语塞,毕竟洪武诸子中,朱棣、朱权、朱椿、朱桢等人都可以说是贤明的代表。

如果真的要师出有名的削藩,完全有更多的选择。

不提残暴的秦王朱樉和车裂俘虏的晋王朱棡,单说其它藩王也个个不干净。

周王朱橚射死本府仪卫司校尉,齐王朱榑杀死指挥千百户校尉人等并全家,杀死计四百八十二名。

鲁王朱檀打死淮安指挥使,代王朱桂私自动刑打死不交马疋的马户,

还有锤杀捶杀卫卒三人及私下受哈密进马的肃王朱楧,以及擅收诸司印信,杀戮吏民的岷王朱楩。

朱元璋的二十六子中,违反过《大明律》且师出有名,并且还在世的还有五个,因此完全可以从这五人下手,从而占据大义。

大义这种东西,齐泰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他们是朝廷,他们本身就代表了大义。

只是面对黄子澄的话,他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说服对方。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先对弱藩下手,未免会丧失了底气,使得一些藩王认为朝廷欺软怕硬。”

“因此,不能先对弱藩下手!”黄子澄居然认可了齐泰的话,但接下来他的话就让齐泰血压飙升了。

“陛下,应该先削周王!”黄子澄对朱允炆作揖,同时解释道:“周王有违反律法的先例,朝廷削藩有大义作为名头,况且周王也是得知大行皇帝崩殂后,率先将驻牧护卫调回封地的人,足以证明他居心叵测。”

“此外,周王与燕王又是同母兄弟,若是先对燕王下手,届时燕王起兵谋逆,而周王在开封响应,届时朝廷将面对三方夹击。”

“荒谬!”听着黄子澄那不知兵的话,齐泰否决道:

“周王之护卫虽然万九之众,但周王本人武略不盛,朝廷要提防的,应该是诸如燕、齐、湘、代、岷、肃、楚与渤海这样的藩王。”

齐泰很清楚,朱元璋的儿子里面擅长行军打仗的有谁,因此他将能带着护卫起兵并能对朝廷造成威胁的人纷纷说了出来。

“湘王与楚王坐于长江中游,一旦有反意,不过数日便能直抵南京。”

“齐王紧邻运河,若是他谋夺江北运河沿边的水次仓,那朝廷再想对付北方诸藩就困难了。”

齐泰说的很清楚,只是他虽然务实,却不善于辩论,因此黄子澄在听到他的建议后,反而利用他的话说道:

“按照如此说,那就更应该先削周、齐、湘、楚等能威胁到京城的四藩。”

“燕王有功有德,眼下又是诸藩之长,倘若将其激反,届时他怂恿诸藩,致使诸藩皆反,岂不是要让天下大乱?”

“因此,臣以为当先着手削中原与湖广诸藩,如此才能保证燕王孤立无援。”

“陛下不可!”齐泰振声开口。

面对二人的话,朱允炆都觉得有道理,因为朱高煦的缘故,他本意是想先削燕藩,把朱棣与朱高煦一起解决的。

但现在从黄子澄的话听来,确实如果将朱棣与朱高煦激反,那很有可能会导致天下诸藩皆反。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恐怕要忙的焦头烂额了。

想清楚所有,朱允炆也不得不放下个人情绪,对三人开口道:“二位先生说的皆有道理,不过朕意已决,先从周藩着手,清理中原与湖广一带后,再着手向燕藩。”

“陛下,如此恐怕会惊起秦晋燕宁楚等藩的警惕之心!”

齐泰担忧开口,朱允炆却淡然道:“正好可以通过周藩来试试他们的态度。”

朱允炆并不把诸藩放在眼里,毕竟已经就藩的十九个藩王即便全部算在一起,兵马数量也不过二十余万,何况他们还分散各地。

因此他真正担心的,还是掌握三都司兵马的燕藩,因此试探自己那个好四叔的心思,是他必须要走的一步。

“周藩的事情就交给黄先生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朱允炆回到了位置上坐下,眼看他如此,齐泰只能叹气回礼,转身离去,倒是黄子澄与暴昭二人喜上眉梢的离开了此地。

很快,针对周王朱橚的行动便开始密谋施展起来。

与此同时,传递消息的塘骑,也将先皇崩殂,新君继位,建元建文的事情开始向诸省三司传去。

在这一过程中,朱允炆确立了保举法,这使得占据超七成文官席位的南方官员喜出望外,大肆举荐南方有才之人。

朱允炆一上位,许多事情就开始发生了改变,而这一切还不为关外的大军所知。

“唏律律!!”

“好马儿别动,让俺来疼爱你!”

兀良哈秃城内,朱棣正在驯服一匹朱能张玉他们从北边带回的野马。

不止是他,诸如平安、刘真、卜万等人也一一施展本领,对其它的野马展开驯服。

对于这么久大军都还没有出巡,诸将并未怀疑什么,因为北上的塘骑一直没有搜寻到兀良哈诸部的踪迹。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负责塘骑的朱能与丘福等人并未北上抵达兀良哈山,他们每隔几日就让燕府骑兵出城,带着一车车粮食北上。

然而这支兵马只是北上数十里,便折转向东,将粮食交付给了恼温江上的渤海舟师。

如当下,两千燕府骑兵再次从城外的营垒之中走出,而站在兀良哈秃城一处箭楼上,朱高煦也眺望着他们离去,同时开口询问:“运抵多少粮食了?”

“六万四千石,军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怀疑了。”

站在朱高煦背后,燕府的丘福凝重回应,旁边的王义也开口道:“肇州的粮仓也堆满了。”

“既然这样,那就暂时停下吧。”

朱高煦缓缓开口,同时向城下走去。

丘福与王义对视,脸上如释重负。

丘福担心朱高煦继续挟持朱棣,王义则是觉得总算可以卸下担子了。

“唏律律!!”

野性十足的野马将朱棣甩来甩去,可他却玩的不亦乐乎,执拗的坐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上,誓要征服这匹棕色野马。

“渤海殿下!”

朱高煦下了马道,军中对他印象不错的刘真便与他打起了招呼,反倒是燕府的张玉与朱能表情尴尬。

刘真等人能自由出入兀良哈秃城,因此他们自然不会注意到在城内自由的朱棣其实从未出过城内一步。

可是作为朱棣的部下,张玉和朱能可是清楚自家这位二殿下将自家殿下给挟持的事情,因此自然尴尬。

“老二,这马还真是难以驯服!”

不知道朱棣是假装不在意,还是真的不在意,总之面对眼下的局面,他居然还能高兴的和朱高煦打招呼。

“这城内狭小,自然无法将它驯服,不如骑着它出城如何?”

朱高煦脸挂笑意,缓缓开口。

他这话一出,朱棣都愣了一下,因此差点被那野马甩下马背。

朱高煦眼疾手快,单手抓住了那缰绳,硬生生把前蹄跃起的野马给拽回了地上,随后松开缰绳,让朱棣继续驯服它。

这一幕让刘真等人发愣,只是不等他们反应,那野马居然还想撞向朱高煦。

“吁!!”

朱棣被吓出冷汗,手上动作也不慢,想要将那野马勒住,可却来不及了。

面对这六七百斤的野马,朱高煦稍微侧过身子,便直接抓住了它的脖子,身体往下一沉,它往前冲了几步便再也冲不动。

“好力气!”

远处走来的郭英看见这一幕,当即夸赞起来。

朱棣反应过来后,也从马背上翻身下马,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好小子,你这力气又大了些。”

“唏律律!!”

感受到朱棣下了自己的背,那野马又开始觉得自己能与朱高煦较劲了,当即便要挣脱他那好似铁钳的两只手。

只是它还未反应过来,朱高煦便卯足了劲,用力将它甩翻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朱高煦单腿压着它,待它挣扎的没了力气,这才松开腿,拽着马缰将它拉起来。

那六七百斤的野马,在他面前如同稍大的土狗,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份力气,让在场的许多兵卒将领纷纷赞叹,朱棣更是亲自上手摸了摸朱高煦的双臂。

“你这膀子也不算大,怎么有那么大力气。”

矮了朱高煦接近一个头的朱棣感叹着,同时郭英也走了过来,感叹道:“即便是当年的开平王,也未曾见到有这样的神勇。”

“你这小子,如今使得几斤长兵,开得几斤强弓,举得起几斤练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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