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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点了点头:“郁新、夏原吉他们都是朝廷需要倚重的重臣,自然要与他们说这些事情。”“好……”朱棣颔首,那表情和动作让朱高煦还以为他已经理解了自己说的,然而朱棣却开口道:

“这些东西日后不用与俺说,俺听着头疼,你只要保障好地方钱粮,别让营造北京和北征、疏通运河的事情停了就行。”

“还有,俺觉得那古今典籍馆确实有用,若是大明早有你这样的人去把里面的书都读一遍,恐怕大明也能提前富强不少。”

“俺想了想,想把古今典籍馆内有用的书籍都抄写到一起,弄成一部能装下百家之言的类书。”

朱棣突然说要修书,朱高煦一听便知道了这书恐怕就是《永乐大典》,不过他并没有同意。

“修书是好事,但必须要让书籍传播开来才行。”

“父亲您就算现在让人修书,以当下的人力物力也顶多编撰出一类书,可若是稍等几年,等辽东那边的学子毕业,您则是可以在编撰之后进行拓印,不至于日后失传。”

朱高煦说罢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发现他们没有返回内城,而是向着南边走去。

瞧着马车的动向,车上的朱高煦也不由皱眉:“我们这是去哪?”

“去大教场,俺着实有些想老三了。”朱棣还在回味朱高煦的话,听他这么说便回答了起来,并很快拉回话题。

“你说的有几分意思,若是修书却传不下去,那确实无法彰显俺的功绩。”

“这样吧,等辽东的学子毕业,你选人来帮俺编撰这本书。”

“是!”朱高煦点头应下,毕竟他也想借着编撰《永乐大典》的机会,往里面塞入一些“自古以来”的书籍。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就看向了窗外,看到了一些即便在这寒冬腊月还在田间干活的百姓。

“还是得提高生产力……”

望着那群农民,朱高煦脑中闪过了蒸汽机、内燃机等各种可以提高生产力的东西,只是他虽然知道这些是什么,上学时也学过,但终归在常年工作中忘记了。

他只记得蒸汽机的原理就是通过燃烧燃料产生热能,将水加热生成蒸汽,然后利用蒸汽的膨胀力推动活塞或转动轴,从而实现能量转化。

只是原理和具体步骤完全是两码事情,他记得原理不代表他弄得出来。

他能弄出火绳枪和加农炮、燧发枪是因为他见过这些东西,而且对于大明工匠来说,制作这些东西并没有代沟。

可眼下,蒸汽机他连外形都不记得,除了能提供原理,他其它什么都提供不了。

正因如此,他才会想要从渤海、辽东历年学子之中选出一批有理科天赋的人。

“算算时间,成绩也差不多出来了,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被选中。”

朱高煦想到了眼下渤海的期末考,而朱棣见他不说话,当即也开始拿起朱笔,对大辂上的奏疏处理了起来。

见状,朱高煦也跟着开始处理,其中一份便是上次陈瑛弹劾雒佥、车舒他们的奏疏。

雒佥与他相关的十余名官员及其家人被下发到云南为教谕,至于车舒等五十余名官员及其亲眷则是被彻查后流放广西,牵扯人数两千多。

对于这个数量,朱高煦十分满意,但这还不是他最想要的。

他最想要的是在手中拥有足够多的官员后,开始严抓贪腐,并将许多衙门的“常例收入”定为非法收入。

到时候,他就可以每年抓一批流放一批,以此来充实边疆人口了。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远方也开始传来火炮发射的声音。

“轰轰——”

“这炮声,应该是攻城炮吧。”

朱棣目光中透露着兴奋,显然在这大半年的奔波中,他已经记住了各类加农炮的炮声。

朱高煦倒没有因此而警惕,反倒是有些高兴。

毕竟朱棣能更好的掌握火器部队的使用方式,那他在征战漠北的道路中也将顺畅不少。

“对了!”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朱高煦说道:

“你那战役推演弄的不错,俺准备弄到军中考考将领们。”

“这倒是可以,不过……”朱高煦迟疑了片刻,这让朱棣皱眉:“怎么?”

“没有……”朱高煦假装为难:“不过我觉得父亲您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待。”

“恕儿臣直言,北边的将领之中除了朱能、宋晟二位以外,其余诸将包括丘福、谭渊、陈武、火真等人都只适合为将,率领数千上万兵马还好说,一旦超过两万,恐怕打出的结果还不如带兵一万来的漂亮。”

“你是瞧不起他们?”朱棣此刻还没有经历丘福的惨败,因此还对老兄弟们抱有幻想。

不过其实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看法,那就是自家的那群弟兄确实没几个能站出来独当一面的,所以他才想要从中选出几个可以独当一面的重点培养。

只是现在从自家老二这句话来看,估计这群人是真挑不出几个如张玉、朱能这样独当一面的帅才了。

“人都被你调到南边了。”

朱棣只能埋怨起来了朱高煦,朱高煦闻言也哑然道:“北边可还有孟章、陈懋、王义、陈昶、徐晟他们几个呢。”

“那倒是,不然俺也不会与你索要他们。”朱棣抓了抓胡子,对自己的眼光似乎很认可。

孟章、陈懋、王义和陈昶、徐晟这五个人里除了徐晟只适合做先锋外,其它四个人都可以好好培养。

他们虽然达不到耿炳文等人的高度,但依旧是如今大明的中流砥柱。

当然,他们最大的优势还是年轻,哪怕是年纪最大的王义也不过三十九岁罢了。

“哔哔——”

“来者停车检查!”

木哨声响起,朱棣便一脸幽怨的看向了朱高煦,显然这种经历他已经遭遇多次。

朱高煦无视了朱棣那幽怨的眼光,率先走下了马车。

“殿下千岁——”

见到突然出现的朱高煦,大教场门口的二百兵卒连忙躬身作揖,这让跟着下车的朱棣有些牙疼。

“陛下万岁!”

好在一名百户官瞧见了朱棣,当即带头喊了声万岁,不然朱棣今日可就没面子了。

“好好检查,我们先骑马进去。”

朱高煦和朱棣二人不需要检查,因此他叫人牵来了两匹乘马。

许久没有骑马的朱高煦在翻身上马时不由得想起了赤驩,故此询问道:“赤驩在马场如何?”

“回殿下,生了许多小马驹,弟兄们把它伺候得好好的。”百户官咧嘴笑了出来,朱高煦闻言也点了点头:“稍许我去看看他,几个月不见了。”

赤驩自从被带回南方,便承担起了军马场培育马种的任务,过得也算潇洒,就是与朱高煦经常需要几个月才能见面,每次见面都赖着他不走。

今日好不容易来一次大教场,他也刚好可以去见见赤驩。

“走吧。”

朱棣抖动马缰,招呼朱高煦一声后便往大教场内策马而去,朱高煦也紧跟而上。

不多时,二人便策马来到了大教场的操场边缘。

在操场上,近万兵马正在训练,他们二人勒马在边缘观摩。

这里的兵都是从渤海募来的女真兵,不管来多少次,朱棣都能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们训练。

“若不是你给朕限制了,朕真想带着在京兵马去尽数北上,好教那草原至上的胡人知道如今大明的厉害。”

朱棣扫视着在这个操场,以及在不远处其它操场的女真兵马,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呵呵,父亲言重了。”朱高煦轻笑:“兵马能不能打,得看怎么训练。”

“朕自然知道,但朕还没带这支兵马打过仗,手痒难耐。”朱棣爽朗一笑,而他的笑声也让不远处正在训练的兵马听了个清楚。

一些好奇的人看向了这边,其中就包括了朱高燧。

“爹?”

军阵之中,当朱高燧瞧见朱棣的时候,他大脑宕机片刻,不敢想象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会突然出现,甚至一度以为是幻觉。

“朱高燧出列,准你一刻钟的假!”

当百户官的声音在朱高燧耳边响起,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朱棣不是虚妄。

“爹啊!!”

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他干脆丢了手中兵器,埋着头朝朱棣狂奔。

朱棣压根没认出这是朱高燧,不由被吓了一跳:“这是谁?”

“这是高燧。”朱高煦失笑道:“您不是要来见他吗?”

“这是老三?!”朱棣错愕看去,压根看不出半点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乌斯藏的西番人。

“爹!您要为我做主啊!”

跑到了朱棣面前的朱高燧立马就抱住了朱棣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着:

“我要回王府,我现在就去长沙就藩,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