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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年六个月的时间,全力布局陕西新政,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臣吏部员外郎赵晟,有事启奏……”一名三旬左右的官员走出,而他也是新政派的官员,并且还是第一批毕业,从而被朱高煦钻空子,保举了几千人为官的那一批。

“准!”朱棣不假思索的开口,他也想看看这群新政派想要干什么。

“臣刚刚心算,以陕西及行都司的口数,需调派大约两万吏员,三万教习。”

赵晟并不打算做出头鸟,他只是单纯算账罢了。

“既然如此,便从去年年末毕业的学子中挑选,陕西都司及行都司好生配合。”

朱棣回应过后,扫视了众人一圈,确定没有人要上疏后,他这才起身向殿后走去。

朱高煦跟上,鸿胪寺卿见状高声唱礼:“散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那山呼海啸的唱礼声,回到奉天殿后的朱棣在奴婢们的服侍下换下了冕服,换上了素服。

朱高煦与他一样,都换上了素服。

“新政的势头凶猛,你得好生看住。”

换上衣服,走到殿门的朱棣与朱高煦好生交代着,朱高煦也点了点头:“新政要推行,但不能让他们把传统的儒学推翻,双方必须保持一个平衡。”

“这点儿臣心里有数,请父亲放宽心。”

“嗯!”朱棣瞧朱高煦这么说,便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交代道:

“江南要推行新政的时候,你找个办法收拾了纪纲和陈瑛吧。”

作为朱棣的白手套,纪纲和陈瑛可以说为朱棣弹劾抓捕了大量不服朱棣的官员,调查了许多藩王的事情。

朱尚炳和朱济熺虽然因为朱高煦的缘故,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被针对得凄惨,但也被纪纲和陈瑛弹劾不轻,不仅乖乖交出了护卫,还闭门不出,只在王府之中玩闹。

其余诸藩见状,也纷纷表示要上交护卫,但都被朱棣拒绝了。

秦晋二府是因为辈分高,需要他警惕,至于其它的藩王,只要别闹得太过,朱棣他也不会刻意针对。

只是相较于他,朱高煦之所以同意藩王们保留护卫,就是准备在几十年后再安排一次改封。

当初他把这些藩王改封到西南,为的就是稳定西南局面,让朝廷重视起西南来。

如今湖南的洞蛮、贵州的土司都被沐春、李景隆、顾成他们收拾差不多了,那等到云南和广西、四川的土司也被改土归流,那诸藩就封西南就没有价值了。

届时的西域、三宣六慰、交趾南部才是他们的归处。

至于南洋,朱高煦不会轻易册封藩王,就算要册封,也是册封他的子孙,毕竟那地方很容易在国内爆发动乱时主动割据。

不过想要诸藩愿意前往三宣六慰,还得加大对三宣六慰的开发。

别的不说,迁徙人口来早就适合生活的环境是最重要的。

在煤炭无法普及的这个时代,最好的燃料就是树木,一户人家一年所需的柴火,起码需要砍伐七八棵参天大树才行。

朱高煦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前世他们单位的老领导就是云南边疆出生的。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这辈子根本没见过什么瘴气和疟疾。

哪怕是云南南部那些雨水丰富的地方,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山上也依旧是光秃秃的,因为老百姓需要柴火。

至于当下他们去旅游时看到了的大部分树木,实际上都是九十年代经济发展起来,煤气、电力进入百姓家里才开始幸免于难,慢慢生长起来的树木。

在没有煤气和电力前,除非当地的煤炭价格极为便宜,不然从不缺乏砍伐树木的百姓。

江南的百姓,如果不是朱高煦新政之下大力发展辽东、山西煤炭,那仅凭苏州、徐州这些地方的煤炭产量,压根不足以让当地百姓吃上热饭。

北煤南调,南粮北调,这可以说是新政之下的一个小政策,因为运力不足,所以想要从北方运送煤炭南下也十分困难。

但即便如此,江南的煤炭价格还是被压下来了不少。

除此之外,贵州和四川的树木也被成批砍伐,顺长江前往江西、南直隶贩卖。

即便是晒干的河柴,也能卖出每百斤二十五文的价格。

相较于洪武年间的每担三十三文,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便宜了,但对于百姓来说,还是价格太高了。

因此当下的江南地区,从不缺少吃冷饭的农民。

“走了。”

朱棣的声音将朱高煦唤醒,瞧着他坐上步舆远去,朱高煦这才将思绪放到了纪纲和陈瑛身上。

这两人这些年没少借助自家父亲来敛财,作为白手套,他们理应做完最后一件事再死。

江南的新政推行,民间难度肯定会很大,自己得早做准备才是。

思绪过后,朱高煦也坐上了步舆,并于一刻钟后返回了春和殿。

才回到这里,他便瞧见了在这里等待的郭琰。

自徐皇后去世后,郭琰便开始为朱棣管理后宫。

虽是太子妃,但后宫中的女子大多都二三十,而朱棣如今已经五十岁了。

除了朱高煦知道他能活很久以外,其它妃嫔并不知道他能活多久,因此在她们看来,巴结好东宫是她们最应该做的。

尽管朱棣在即位时,便被朱高煦授意,批判了朱允炆伪造遗诏,将高皇帝妃嫔殉葬的事情,但谁也不知道朱棣死后,朱高煦会不会学习朱允炆,为了后宫安宁而殉葬大行皇帝的妃嫔。

唯有巴结好朱高煦,她们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过日子。

不过朱高煦无法前往后宫,因此她们巴结的对象便只有当下负责管理后宫的太子妃郭琰了。

“今日怎么到春和殿寻我了?”

似乎是因为徐皇后的去世给了朱高煦一些触动,对于陪伴他起于微末的郭琰,他似乎也多了些感情。

朱高煦的变化被郭琰看在眼里,她高兴之余也对他叹气道:

“瞻壑和瞻圻去年没怎么去官学,考试也没参加。”

“我在后宫没管到他们,张奉仪也管不下他们。”

“嗯?”听到朱瞻壑和朱瞻圻逃学,朱高煦略微皱了皱眉,随后看向班值太监:“没人看好他们吗?”

“看护了,但……”班值太监犹犹豫豫,显然是不敢管这两位爷。

“日后让亦失哈帮忙看护,若是他们不听话,照着屁股给我狠狠地打。”

朱高煦皱眉吩咐一句,便对郭琰道:“寻到他们后,把他们带来春和殿。”

“您不会……”郭琰害怕朱高煦对朱瞻壑他们动手,朱高煦却打断道:“我不会动手的。”

说实话,朱高煦还真的不敢对这俩孩子动手,谁知道他会不会用力过猛,把自己儿子给打死了。

“是……”见朱高煦这么说,郭琰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回礼退出了春和殿。

朱高煦返回了椅子上处理政务,大概两个时辰后,嘈杂的吵闹声便从殿外响起。

“亦大伴!你放开我!”

“对不住了皇孙,殿下要见您。”

“老二,你干嘛呢!你力气大就收拾亦大伴啊!”

“我不敢……”

朱瞻壑吵吵闹闹的被亦失哈抱着带进了春和殿,一进入这里,与朱高煦对视上,他便戛然而止,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在他身后的朱瞻圻倒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亦失哈,没有半点逃跑的举动。

“你要收拾谁?!”

朱高煦听到了朱瞻壑的话,立马沉声质问朱瞻壑,朱瞻壑被吓了一跳,趁着亦失哈松手就跪在了地上。

“爹,儿臣闹着玩呢……”

朱高煦本来不准备收拾朱瞻壑,但听到他说收拾亦失哈,他瞬间来了脾气。

他气势汹汹的起身走向了朱瞻壑,亦失哈被吓了一跳,连忙护在朱瞻壑身前。

朱瞻壑与朱瞻圻没见过自家父亲冷脸如此的模样,被吓得站不起来。

“爹…爹…我错了……”

朱瞻壑连忙认错,毕竟他是亲眼见过他爹在东宫后院降服烈马,玩举槊时挑起三个护卫的。

他爹要是给他一拳,他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孤告诉你,亦失哈是跟着孤从吉林城共患难到如今的袍泽弟兄。”

“日后若是我再听到你对他不敬,你就不要再叫孤为父亲。”

忍住脾气,朱高煦并没有下手,则是冷着脸用上了他这么多年来,极少用上的“孤”作为自称,口头训斥着朱瞻壑。

虽然只有十岁,可朱瞻壑一听到自家父亲自称孤,他便被吓得低下了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起来,说说你为什么带着老二逃学!”

班值太监给朱高煦搬来了椅子,他顺势坐下,准备看看朱瞻壑能说出个什么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