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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一般的神器降世,雷声震震,赵弃恶将玉佩戴在怀中狐狸颈间,除他之外,无人能取下,包括小宠物自身。

带伤的小宠物舔着他的血,赵弃恶抚着小宠物的头,声音虚弱:“主人送你去人间。”

“再带着你,主人要和宠物一起当食物了。”赵弃恶感知到九尾狐靠近的气息,取出符咒打在林笑却身上,笑着威胁,“别想逃,璟朝见。”

远行符刚发动,九尾狐就到了。

赵弃恶拦在九尾狐面前,林笑却化身的白狐在符咒的驱使下朝人间奔去。

赵弃恶化灵力为剑刃,冲锋劈上,九尾狐避之不及中了一剑。

血色之下,九尾狐化为人形:“我本不想以人身杀人。”

桃花纷飞里,九尾狐的人身恍若林中仙神,又似座前佛子,并不像人间传闻里媚态横生的九尾狐狸。

寻常狐妖大多妩媚,吸人精气的亦不在少数,神兽九尾反其道而行之,修炼的是无情道。

十八年前,神兽九尾修炼走火入魔之际,被楚雪悯斩断八尾,此后他并未一蹶不振,反而改无情为太上忘情。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修真界能与他匹敌的并不多。

九尾狐道:“本不该有你二人降世,楚雪悯为求逆天改命,滥杀于我,他的债我自会讨。可你二人的命,也该归还于我。”

本命剑现于手中,九尾狐持剑杀去。

赵弃恶凤眼张狂:“归还?”

“先吞了你,再替你讨债,”赵弃恶笑,“我也像玄武说的那样,从善一回。”

无论是这九尾,还是楚雪悯,都合该死在他手里。

桃花林里,血与剑来回,误伤了许多无辜飘飞的桃花瓣。

璟朝。

那一日大祭,赶回来的百里霁终究是沦为了阶下囚。

百里秩要以百里霁的血肉举行大祭,十日内诸大臣公侯皆上言劝阻。

“大王,无论如何大公子也是先王的嫡长子,您的嫡亲兄长,不可啊!”大臣道,“不如让大公子回去,回修真界去,从此两不相犯。”

公侯亦道:“万不可开此先河,大王,献祭兄长实在不符伦理!不如将大公子驱逐流放——”

百里秩坐在王座上,撑着半张脸笑:“哦,原来诸大臣都要为寡人的好哥哥求情。”

“只是回去?这里就是他的家。”百里秩半阖眼眸,“人要落叶归根,我会为兄长风光大葬。”

“再有多言者,陪寡人的兄长一起登上祭台罢,”百里秩微笑,“那样,兄长有了陪葬品,尔等,也全了这份感人肺腑的忠心啊。”

百里秩说得亲切体贴,众大臣却一时噤若寒蝉。

有侯伯不忍,仍上言道:“怎可如此,贵人之身怎可如奴隶般随意损毁。”

“大公子自小离家,没有享受多少璟朝的供奉,亦没有为国捐躯的职责。他不喜以奴献祭,将他赶出人间便是,何必把儿时戏言当真?!”

百里秩望向台下进言者,目光阴鸷,片刻后抬眸大笑:“来人!拖下去,捣成肉酱吧。”

“给寡人的兄长加加餐。”百里秩笑容灿烂,台下的大臣哗然,纷纷求情,百里秩恍若未闻,侍卫们不敢不从,上前将侯伯拖了下去。

侯伯大骂:“倒行逆施!必遭天谴!百里秩,你夺位弑兄刑戮大臣,你不得好死——”

百里秩笑得开怀,靠倒在王座上道:“既然那么心疼寡人兄长,去填兄长肚肠当万分荣幸。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侍卫们要将侯伯拖到大牢行刑,百里秩不让,就在殿外施了刑罚。

痛叫之声特别响,百里秩像听风铃般,面容平静。诸大臣跪了满殿,汗流浃背。

百里秩没有笑了,也没有得意。不过是他身居高位摆弄权力罢了,没什么可炫耀的。

他不喜兄长,要兄长的命,谁阻拦他,他就要谁凄惨死去,当儆猴的鸡。

然而这杀鸡的把戏无法牵连到王太后身上。

大祭前一日,王太后竟然求情了,为了那个她一向厌恶的儿子求情。

宫殿里,百里秩问:“母亲,他那日可是拿剑要杀我!若非母亲,儿已命丧黄泉。”

“若不能以绝后患,儿将永无宁日。”百里秩跪拜在地,“您难道舍得?”

王太后兰姜含泪摇头:“他不会的。秩儿,他不敢的。”

“你就放过他吧,他再是该死,也不能像奴隶般毫无尊严惨死祭台。”兰姜扶住百里秩,百里秩拜头不起,兰姜扶不起来流泪伏地,抱住她最爱的儿子,“秩儿,我已经对不起先王,我不能再——”

百里秩抬眸,目光沉冷:“母亲,即使无人,亦不要提及父王之事。”

兰姜住了口,直起腰拭泪道:“秩儿,秩儿啊,他不能跟你争,不敢跟你争,你把他远远地赶走,赶走他,他再也不能伤害我们母子。”

“就当我们的生活里从没有出现过他,”兰姜哽咽,“可好?”

百里秩笑了下:“不好。”

百里秩笑着给母亲擦泪:“母亲啊,儿一向乖顺,最听您的话了。可儿都这般了,您还是要站在百里霁那头。”

“您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没让他杀死我,后悔我还活着忤逆您。”百里秩抱住兰姜,在她耳边低声如泣,“您如果后悔了,现在就能取我的命,换他回到您身边尽孝。”

百里秩拔出随身匕首,递给兰姜。

“儿,不会反抗。”百里秩跪在一旁,引颈待戮。

匕首冰凉,兰姜望着手中的利器,渐渐阖上了眼。

泪水滚落,匕首坠地,兰姜道:“既如此,便多给他些时日。”

“一月后,再送他上路。”眼前一片幽暗的兰姜,突然想起刚诞下百里霁时,她也曾如最寻常的母亲般喜悦幸福,甘愿为了孩子做任何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百里霁……一对母子,竟成仇敌。

兰姜心如刀绞。

大牢里。

百里秩端着肉酱犒问兄长,这人的身躯好几日才捣得稀碎,成一石舂一石舂的肉酱。慢工出细活,不管是多硬的骨头,也成了一盘软泥。

百里秩闻着这人肉气息,和寻常猪牛羊也无甚区别。

都能饱腹,有何不可?兄长要牛羊替人牲,可替牛羊想过?

修士若不能一视同仁,那轮到自己丧命,也不该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