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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还提到钟吟,忱哥,你还认识钟吟啊?”

“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怎么不告诉兄弟我?”

易忱被烦得不行,“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惹闫皓?”

易忱:“看他不爽。”

程岸:“…行。”

几番被打断,易忱了无睡意,转头,顺手从宋绪的包里翻出一袋面包,咬开包装,两口便吃了下肚。

旁边的宋绪默默扶了扶眼镜,显然已经习惯。

因从小气血不足,他脸色出奇得白,还有个“屯屯鼠”的属性,走哪都带一大包零食,可惜,没把自己喂胖点,倒把易大少爷养得盘靓条顺。

预备铃响,老教授拎着包进来,林弈年也在易忱身侧落座,轻声道谢。

“谢我什么。”

“这事要闹起来,我作为班长也跑不掉,谢你给我省了麻烦。”

“这样么,”易忱掀起眼皮,语气淡淡,“别又是谢我给你做了人情就好。”

林弈年垂眼笑了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转头再看易忱,后者已经盯着电脑,漫不经心地敲起键盘来。

-

一眨眼过了两天,到了周五的傍晚,钟吟从学院楼走出。

清风拂过,她抬眼,眺望远处瑰丽的晚霞,终于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检讨已经交上去,院长没再说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算是告了一段落。

临近周末的大学校园,比以往更富生机。校园广播的旋律轻快,不时有三两的学生笑着走向校门外。

篮球场传来阵阵喝彩,大礼堂伴有乐声朗朗。

寝室群里郭陶已经商量着去哪聚餐,钟吟边走边回复,突然,手机振动起来,显示母上大人来电。

电话甫一接通,女人轻软的沪市口音便顺着耳边传来,“囡囡呐,妈妈已经快到你校门口了。”

钟吟扶额。这国庆假期才结束不过半月,白女士怎么就安耐不住了?

“妈,你怎么又来了?”

一听这话,白帆可不高兴了,转头道:“听听,这是什么话?果然啊,女大不中留!”

那头隐约传来笑声,另一道女声说:“等你见到我家那个,你就知道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钟吟疑惑:“妈,你在和谁说话?”

“我正要说这事呢,今天带你见的顾阿姨可是妈妈的发小,好多年没见了。昨天聊天才知道,她儿子和你一个学校的,这不巧了!以后也互相有个照应是不是?”

钟吟听得眉头紧蹙,无奈地说:“妈,我…”

“诶,我们快到西门口了,你快点出来,正好和顾阿姨一块吃个饭。”不等钟吟把话说话,白帆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钟吟无语地揉揉长发,刚刚才转晴的心情瞬间阴霾,只能去回绝群中的聚餐计划。

陶陶好运:[为啥不去啊?@且听风吟]

安安吃不饱:[这家烤肉店新开张,送五十元餐券呢,真的不去吗?]

郑直女:[吟啊,你上镜已经够瘦了,别减了别减了!]

钟吟回复语音:“今天真不是减肥,我妈来了,喊我出去吃饭呢。”

郑直女:[阿姨上个月不刚来了三次吗orz]

陶陶好运:[怎么,这么大了还怕你被拐走啊?]

安安吃不饱:[摸摸吟吟]

“我妈就这样,”钟吟叹口气,“也可能是我不让她放心吧。”

和群里说好下次约后,钟吟动身前往校门口。她站在路边,四处张望,依旧没有看到白女士的身影。

她再次叹口气,怎么就忘记白女士的老习惯了?

"已经出门”等同于“开始化妆”,“快到了”则相当于“刚动身。”

钟吟将自己的定位发给母亲后,无聊地刷着手机软件。

突然,身旁传来窸窣的交谈声。

女声轻轻柔柔的:“小哥哥,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钟吟某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让她下意识转头,看去一眼。

这一眼,钟吟差点原地去世。

只见不远处的视线内,站着一对男女。

男生个高体长,脸上带了副黑口罩。这眉眼,活脱脱就是…!

似乎感应到什么,他目光扫过来,下一刻,眉头挑起。

与此同时,他回答:“不了。”

女生还想争取:“小哥哥…”

“不、加。”

女生撇撇嘴,沮丧着离开。

钟吟:“……”

她强作镇定地侧过头,扒拉头发挡住脸,抱臂眺望街边的车流,一秒八百个假动作。

从未有这么一刻,如此渴望着白女士的到来。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祈祷,一辆陌生的白色保时捷停在面前。

但这并不是她家的车。

钟吟正迟疑时,车窗摇下,露出白帆保养得当的面容,浑身珠光宝气地朝她招招手,“囡囡,上车啊。”

另一人则扶住白帆的肩膀,从后探出头。女人同样衣着雍容,只是眉眼更为英气,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顾阿姨好。”钟吟礼貌示意。

“哎!吟吟你好,”顾清忙招呼,忍不住感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钟吟乖巧地笑了笑。

“诶我家那臭小子呢,不会还没来吧…”顾清又探了探头。

身后传来懒懒的一声:“妈,我在这。”

“诶,已经来了?”顾清和白帆示意,指了指了钟吟身侧,“那就是我儿子。”

钟吟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缓缓地,僵硬地扭过头。

同时,对面也慢悠悠落下视线。

车里的顾清看儿子戴着个口罩,念叨着:“我就说你没事戴什么口罩?这谁还看得到你?”

“这出来也不打扮打扮,黑漆漆的一身,看着就不正经。”

这些话易忱早已经免疫,不慌不忙地摘下口罩。

他掀起眼皮,再次朝某个方位看去一眼,后者则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易忱从喉间呵出一声。

还真是贼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