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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别过脸,应是在笑。只是面色透露出层惨白。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沈虞:“我…”

她想问他怎么了,但男生的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他倏地制止住她,声音愤怒又无力:“你别说了!”

一字一顿:“我最恨别人骗我。”

沈虞眼神一闪,眸中显出层慌乱起来,还未说话,男生下一句话直接将她钉在了原地:“初见乍惊欢,久处仍怦然。”

他惨然一笑:“是不是很熟悉?”

脊背顷刻间涌上层凉意,沈虞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慌乱和害怕几乎快要透出来。

而男生的脸色也愈发阴翳,额角甚至泛起青筋,那是一种极致的失望和愤怒才能展露的表情。

“沈虞。”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男生却一步步往前走,眼神通红:“看着我一点点挣扎,沉沦,失控,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沈虞拼命摇头,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脊背抵上老枫树,退无可退。

“回答我!”他嗓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沈虞:“不是…”话说出口,却见男生一拳重重砸在树上,带着无尽的不耻和厌恶:“你不用说了。”

“我恶心。”

心脏像是破了洞的小口子,嗖嗖灌着冷风。沈虞眼睛通红地看着男生走远,直至消失在看不见尽头的竹林。

眼泪悄悄顺着脸颊划过,沈虞靠着树蜷缩成一团,细瘦的脊背重重颤抖。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整个世界突然就这般天翻地覆。

唯一的亲人外祖母突然重病,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她怀揣着满腹的绝望,想找唯一能肩膀倚靠,但丑陋的真相突然揭开,她失去了最后的安慰。

梦中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像是深渊般的黑雾般缠绕裹挟而来。

沈虞身体不断下坠,呼吸也越来越艰难,快要窒息的前一秒——

猛地从梦中惊醒。

夕阳西下,课程不知道何时早已经结束。整个空旷的教室,只余她一人。天色已黑,凉风吹着深蓝色的窗帘,洒下一圈圈阴翳,整个教室像是吃人的巨兽。

沈虞揉着昏沉的眉心,头重脚轻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深重的疲惫涌上,头疼欲裂,她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偏偏刚走到教室门口,就遇见了一张不想遇见的面孔——

程朗,显然来者不善的程朗。

她嗓音喑哑道:“你过来干什么。”

他表情阴郁,极其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她,“温折的床上得爽吗?”

“嗓子都捅劈了吧。”

沈虞头疼,实在懒得和他吵,“滚开,好狗不挡道。”

说完,不等程朗让路,她便一把推开他,快步往走廊走。

“别走啊。”程朗跟在后头,极尽侮辱:“和我说说你怎么伺候的呗,我下次招女支就招你这样的。”

沈虞猛地顿住脚步,语气如冰:“程朗,我今天没有心情和你吵。”

“你等下次,看我不废了你。”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走到楼梯间前,程朗伸腿拦住她的去路,“你又使了什么手段让高彩民采用你的方案?和他睡了几觉啊?”

高彩民就是今天和沈虞对接的那个副总。

沈虞闭了闭眼,压下胸腔间排山倒海的恶心:“让开,我最后说一遍。”

程朗依旧没让她走,反而凑近几步,语气下流又轻佻:“你一次多少钱,陪我睡一晚上呗?”

沈虞扬起手里的包就往他脸上砸,“你是不是要我把你那玩意儿剁了喂狗?”

程朗被她这么一砸,彻底撕下了脸皮,愤怒地就要扇沈虞一巴掌。但沈虞三年空手道不是白学的,侧头便躲开,顺便按住他的手臂,一拉一掰,程朗的手肘就脱了臼。

他惨叫一声,翻着白眼,朝楼梯间外的走廊喊了一声:“救命,救命!快来啊!再不来我要死了!”

还有人?!

沈虞眉峰一拧,正要往后看,突然,一股极大的推力从背后袭来,外加程朗重重甩开她的钳制,沈虞本就生病,体力不支,合力作用下,猛地往楼梯上摔去。随后一脚踩空,顺着高高的楼梯滚了下去。

这一跤摔得极重,以至于沈虞从楼梯滚下后,惯性作用还使得她的后脑重重撞上瓷白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痛,全身散架般痛。

沈虞努力睁眼,眼前却血肉模糊一片。

彻底昏过去前的最后一秒,沈虞透过层层叠叠的血雾,看见程朗身后走出个女人。

女人抱臂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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