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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对立面?白澄师姐……就连秦牧舟师兄当初都站到了你的对立面,你又是如何能代表‘所有人’的呢?”

白澄反问道:“秦牧舟为什么会站到我的对面,你难道猜不明白吗?他当年为家族所累,而秦家却是被大师姐亲自说服,成为了仙盟的奠基人。”至此,王洛终于无话可说,只余下一个问题。

“那么,恕我失礼,白澄师姐……你的故事,固然说明了鹿师姐她当年行过卑鄙狠辣之举,但她做事的手段从来也不以温良著称,她在与人为敌时向来都卑鄙狠辣,你的故事,只能证明鹿师姐那一刻真的把你当作了不择手段也要除去的敌人。至于如今大律法对你的纵容,或许也只是一时的无奈妥协。这一切都不能说明,我有理由选择背叛大师姐,转投到你那边。毕竟……”

王洛的话没说完,就被白澄突兀打断。

“毕竟也可能是我咎由自取,对吗?嗯,我承认,即便是相较于大师姐,我也从不是什么令人无条件信服的道德圣人,你信不过我并不稀奇……但是,师父呢?”

“什么?”

白澄淡淡道:“师父呢?他救你于生死关头,亲自为你点化仙缘。虽然其后多年,他忙于闭关升仙而无暇亲自照料你,但……”

“不要说这些废话!”

霎时间,王洛的情绪不受控地爆发。

尽管他早就知道,与白澄师姐的对话,决不可失去冷静。

尽管他早有觉悟,与白澄师姐的“战斗”,必要时时谨慎,步步算计,容不得半点大意马虎,更不可接受意外。

但这一刻,王洛的确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

师父宋一镜……那是他真正的逆鳞!

尽管从记事开始,大部分时间里,宋一镜都在自家的洞天福地,一遍遍地磨砺仙体,以求能无暇飞升。有时候一两年才与王洛见一次面。

但在王洛心中,宋一镜的地位是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动摇的。

他是引领自己踏入仙途的启蒙人,是虽未常伴左右,却能如日月星一般遥相守望的参天大树。

如果说师姐鹿芷瑶的“养母”称号,只是个加引号的戏谑之称,那么宋一镜……

“赤诚仙祖陨落后,师尊宋一镜,一度被群仙推为新天庭的继任之主,据传他当年初入天庭,便以无暇飞升之姿惊艳了群仙……纵使天庭中不乏资历远在他之上的灵山先祖,但人们却宁愿追随一位无暇的后辈。只是,师尊那样的无暇真仙,最终却死在了鹿芷瑶手上……”

“白师姐!”

伴随王陆的暴怒,白澄暂时停下了故事,却只是丝毫不意外地摇摇头。

“你暂且不信也无妨,但此事你可以拿去问大师姐本人,她不会抵赖……至少在你面前,她应该不会。”

王洛闻言,不由紧闭起了双眼,用尽一切力量镇压下那宛如山洪奔涌的绮思杂念。

良久后,王洛才以冰冷的语调问道:“师姐要如何才能杀得死师父?”

白澄说道:“的确非她亲手所为,她虽然惊才绝艳,但从来也不曾正面赢过师父……所以,她的选择是兄弟阋墙,她说动了宋一鸣,令兄弟死斗,最终同归于尽。那个画面你应该看过,就在那部精心涂脂抹粉过的太虚蜃景中。”

轰!

王洛好不容易聚拢的冷静,在这一刻几乎灰飞烟灭。

那一幕,他当然记忆犹新!

不久前,月央人耗时近两年的史诗蜃景在茸城首映,而开篇宋一鸣陨落的画面,简直像是用刮骨刀在跳动的血肉上冷酷刻画,让人想忘也不可能忘掉。

本以为,那只是剧组为了博人眼球,故意在红线边缘来回踩踏,但是……

白澄又说道:“有些事,大师姐是不屑于藏,也没办法藏的。或许对她来说,巧使妙计一举解决了两大仙盟隐患,是经过千年也无有褪色的辉煌成就……”

王洛猛然打断道:“也或许是你在用断章取义的方式离间我与师姐!退一万步讲,就算刚刚的每一件事都确凿无疑又如何?!每一件确凿的事实都可以用一万个理由去作反向的解释!比如师尊真的是被你们推举为天庭新主吗?有没有可能他早就被群仙炼为提线的傀儡?!因此与他情同手足的亲兄弟宋一鸣才会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他安息!”

白澄愣了一会儿,忽然轻笑道:“是啊,这的确是一种可能。你……真的继承到了大师姐的一些本事呢。但是,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每当你提出这样一种可能的时候,都必然存在着截然相反的另一种可能。所以,你为什么要在明知道有其他可能的情况下,依然将自己绑在鹿芷瑶身边呢?你有见识过天之左的景色吗?有想过,在那片被你们称为荒原的地方,其实还有许多你真正的知交故友吗?”

“……”

“我并不是要在这里让你立刻做出选择和判断,但是我需要你明白,至少对于你来说,天之左右,从来都是可以选的。”

然而,就在白澄见到王洛意识动摇,想要追加补充的时候……

这片私密的意识空间,忽然出现了第三个声音。

“舌灿莲花的表演,就到此为止吧……白澄!”

伴随声音的响起,一道耀白色的身影突兀点亮了视野。

鹿悠悠,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