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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锐有危险,聚在他身后的数十个亲兵当即挺枪上前,竟吼叫着就朝胡骑反冲过去!然而眨眼便有近十人倒飞而出,被战马活活冲撞而死!不过他们也用血肉之躯,硬生生暂且顶住了这一小块的骑军冲势!

徐锐见状咬紧牙关,却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哪有不死人的战争?再是难受,也只能接受!

“顶住!顶住!!”

徐锐这块有大量卫兵拼死保护,而其余地区却没有。前列各处,不断都有持枪军士被胡骑活活冲撞而死,长枪阵列,也被硬生生凿出无数个缺口!

可是,这满是豁口的枪阵,却并未被凿穿!即便它随时都是岌岌可危的样子,却又牢不可破,坚不可摧!

“顶住!顶住!!”

“大人还在,我们就在!!”

尽管心知上前必死,可只要望见那仍旧屹立在最前沿的银甲主将,就没有士兵感到害怕!

一个个士兵,一个个青壮,大吼着奋勇上前!随时都在补齐着不断出现缺口的阵列!这使枪阵虽缺口不断,却永远无法形成真正能够裂阵的大缺口!

每一息都有数人死去,但每一息又都有无畏的勇士挺枪上前!

“啊啊啊!!”

胡人们也是惧了!

已有两百骑折在阵上,可这由一帮明显是乌合之众组成的枪阵,就如顽石一般坚硬!任由浪涛一波波冲刷而来,它自巍然不动,稳若泰山!

“啊啊啊啊!!”

瞧见一个个同伴惨死在眼前,忽有胡虏崩溃,拉动缰绳就要调转马头。

这很正常,没有人不惧死。

打头阵的胡人都是最为彪悍者,眼下他们已是尽数战死,中间的胡虏意志远不如前者强韧,目睹此等惨景,自然都畏战怯战了!

后排的胡虏却是不干!

前排勇者皆死,中列素养虽低,但乾军想必也是强弩之末,只要保持顺序继续冲击,到他们后排时乾军必定溃散而逃,届时他们就将大获全胜!

后排只顾后排事,哪管前方同伴死!

“哈啦莎!”

“惜卡巫吓拉!!”

就见后方的胡虏们纷纷怪叫着,解下腰间刀鞘就朝前骑砸去!他们以胡语威胁,若中列不敢战,就休怪他们将自己人也一起杀了!

更有甚者直接挥刀,以刀背狠狠敲砸在前方骑兵的背上,催促逼迫前骑冲锋,不然下一击就不是刀背!

前骑无奈,只得咬牙冲锋。

而乾军无畏,仍在沉默硬抗。

“狗日的胡贼!!”

着实没想到胡儿竟也这般顽强,徐锐丢掉手中不堪重负断成两节的长枪,他接过亲卫递来的新枪,就是咬紧牙关继续顶在前列!

现在,拼的就是一口气!

不过亲卫已经不剩下几个,再这样下去,他这边也危险了……

“杀杀杀!!”

咆哮声起,又是七八个胡骑杀来。

徐锐挺枪而出,先后扎下两骑,而左右四把马刀,也是迅速朝他斩来!

“狗贼休想!!”

“保护主家!”

拱卫在徐锐身侧,李北、徐云、彭大宝、徐安徐全也是纷纷刺枪,就将余下贼骑尽数挑翻下马。

只是接连作战,人难免迟钝,一个胡儿坠马途中竟有余力再度抡刀,徐全躲闪不及,就被直接斩过脖颈!

刀锋锐利,绽起殷红。

被切到脖子近乎眨眼间,徐全的头颅便与身躯分离。

脑袋飞旋而起,粗糙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还有深深的不甘……

“不!全弟!!”

“啊啊啊!!”

眼见兄弟竟是瞬息身死,徐安目眦欲裂。他丢下长枪拔出腰刀,就是一阵疯狂乱砍,将那坠马还没咽气的胡儿生生斩成了一摊肉泥……

可贼人死得再惨又有何用?他的亲兄弟,终究是没了!!

“该死!”

眼见从穿越一开始,就跟自己跑往四方的徐全命陨,徐锐也是痛心疾首,但没办法,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穿越者不是神。

世间也从来就没有神。

动辄就打全歼仗,己方不折一个人,那他妈韩信都做不到啊!他已经用尽一切办法了,他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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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安慰徐安一句都来不及,望着再度冲来的新一轮敌骑,徐锐就是面目狰狞的举起长枪,再度迎战……

……

胡骑溃了。

终究只有六百骑杀来,面对数倍于己的持枪步卒,只是轻装无甲的胡骑想要得胜,就只有靠声势夺人,将徐锐一军彻底冲击到溃散才行。

当然,这也不是难事。

骑兵之所以被誉为最强兵种,就是平常能利用机动骚扰,必要时,即便轻装也能爆发极强的冲击力!

大队胡骑没把徐锐一军放在眼里,他们原想着最多折掉前队两百人,就能将这群乾军冲垮,旋即开始屠杀。谁想枪阵固若磐石,直至中列两百骑也尽数战死,枪阵还依旧坚挺!

战死四百骑,乾军仍旧死战不退,后边的两百骑哪敢再冲?

而他们后边又没有骑兵督促逼迫,自不会来白白送死。

眼见叛军皆溃,匪军已残,己方也差不多都折光了,这伙胡骑知晓杀死张诚已是不可能。当即毫无留恋,便朝城门飞遁而去……

徐锐没有下令阻拦。

甚至,他都没有对已经吓傻的匪军与叛军出手。

这些人只是被吓傻不敢主动来战,却并没失去战力。再打下去,己方固能得胜,可早已精疲力竭的部下们大概也将十不存一。

如今麾下士卒已经过高烈度血战的洗礼,从新兵升格为老兵,而大家同生共死,忠诚也有保障。

徐锐是真的打傻了,才会拿这些班底继续去拼。

他只是冷冷看了眼主动避让开的贼军,便领着残部,缓缓朝县衙行去。

此刻公鸡鸣啼,天际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历经一夜鏖战,天都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