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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给他带来震撼。

只是这样的话,他总是觉得阮昭不仅仅是说给曲婷听的。

这就像,她也曾这么对自己说过。

*

当天晚上,曲婷还是留在了他们的小院里。因为这件事,云霓和闵其延都没回来,虽然人是阮昭救回来的,但是这件事不解决,他们都不安心离开。

云霓非要挤在阮昭的房间里,谁知又多了一个曲婷。

阮昭八辈子都没跟人一起睡过一张床,哪怕心底再忍耐她们两个,也还是一脚将两人踢到床下去打地铺。

曲婷在小院待了几个小时,没了之前的唯唯诺诺,什么话都敢跟她们说了。

她正在读初三,明年就是高中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对未来的无限畅想,虽然原生家庭在她的身上加了一道枷锁,但是现在她又有了冲破这道枷锁的勇气。

“昭姐姐,我听他们说,你是文物修复师,”曲婷好奇的问道。

云霓在旁不满的说:“昭姐姐,只有我才能喊。你可以喊阮昭姐姐,或者阮姐姐,不许喊昭姐姐。”

阮昭躺在床上,轻嗯了一声。

曲婷说:“文物修复师是不是就专门修复文物的。”

“对啊,我昭姐姐可厉害了,她会修古画,你知道吧古画吧,什么清朝的画,明朝的话,甚至是宋朝的,她都能修复。”

曲婷深吸一口气:“那些画岂不是有好几百年。”

虽然云霓比曲婷要大上好几岁,两人却完美的契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阮昭正准备让她们闭嘴睡觉,突然手机一震。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居然是傅时浔发来的。

傅时浔:【还没睡?】

阮昭想了下,回道:【是她们说话的声音,吵到你了吗?】

她的房间就在傅时浔的楼上,农村民房基本没什么隔音可见,或许是云霓她们两人说话的声音,传到了楼下。

那边很快回复:【不是。】

阮昭:【所以,就是单纯想找我聊天?】

她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回复着这话,想着楼下同样躺在床上的傅时浔,看见这条微信时的神色。

不过在他下一条回复过来之前,阮昭又发了一条。

阮昭:【今天谢谢你。】

傅时浔:【为什么这么说?】

阮昭:【华晚蘅说的没错,考古队得跟村民搞好关系,所以想谢谢你在那种时候,愿意站在我这边。】

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哪怕说她冲动也好,不顾大局也好,当时的情况,阮昭是不会放任对方带走曲婷。

这次,那边许久没回复。

阮昭按灭屏幕,将手机放在旁边的床头柜,正准备让她们睡觉。

手机再次震动了下。

她伸手去拿,重新打开。

这次她盯着屏幕,安静了许久。

傅时浔:【也谢谢你,在那种时候,愿意站出来。】

她站着这条微信,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好像总是能拿捏住她,说出来的话,总能让她久久无法自拔。

*

第二天,傅时浔就把曲婷送回了学校,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一切都等到期末考试再说,村支书那边也说过,曲婷父亲也暂时消停了下来。

没等他们做下一步处理,考古队的另外两位负责人找上门来。

其中一位是文物局的专家,另外一位则是北安大学的资深教授。

当时阮昭并不在家,她去送云霓回去,小姑娘一听说要走,哭的有些厉害。但是闵其延要回医院上班,也不能在这里多待。

阮昭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她哄上车。

等她回去时,就见客厅里有人在说话。

一个挺陌生的中年男声说:“傅教授,你们这次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冲动,特别是你组里的那位文物修复师,我听说她还动手了。”

“时浔,不是我们想多管闲事,但现在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整个考古队都快知道了。你也知道,我们考古队也是有明文规定的,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终于等到傅时浔的声音,他说:“所以队里是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们觉得,还是让这位阮小姐尽快结束工作,之前也是你提出,要聘请编外人员,她本来就不是我们文博系统的人,况且我听说……”这个陌生男声顿了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没忍住说道:“她还是一个商业修复师。”

阮昭禁不住冷笑,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善了。

但她没想到,他们最有偏见的,居然是她商业修复师的身份。

“你们想让她暂停工作?”傅时浔重复了一句。

文物局专家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的工作还要在这里进行很久,不能将这样不稳定的因素,留在考古队里。”

傅时浔点头:“可以。”

这话让站在门外的阮昭,心头一窒。

一瞬间,她的呼吸,好像都要停止了。

文物局专家也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当即对旁边的另外一位教授说:“你看,我就说傅教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我目前负责的四号坑,请你们尽快另请高明吧。”

傅时浔淡然开口。

屋内的另外两个人同时被怔住。

瞬间,文物局专家气急道:“傅教授,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草率的话呢。”

傅时浔望着对方,态度决然:“不是草率,是深思熟虑。我并没有觉得她做错任何事情。她不该为她做了正确的事情而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你们要开除她,就一并开除我。”

就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北安大学的另外一位许教授,都不由劝说道:“时浔,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以前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团队,放弃自己的考古理想。之前你手臂摔断了,你都不离开考古现场。现在你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就要放弃?”

“确实,对我而言,曾经考古是重要的事情。”

傅时浔实话实说,考古是他的理想,也是他愿意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

但现在。

他望着另外两人,声音那样坚决。

“保护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