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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双刀劲气编织而成的网,不但抵住了刘景浩的中堪皇手,甚至还将刀上攀附的那藤蔓状的紫气缓缓逼退。

不过,那紫气并不是像伸出的触角一般,碰到了烈火或寒冰的损伤而后退,反倒像是这双刀劲气的网中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猛兽,把这紫气一口一口吃掉。

这猛兽每前进一点,紫气就被吃掉一点。

刘景浩微微皱了皱眉。

他没有想到白衣人竟然这么强!

想来,他二人定然是熟识。

否则也不会一照面就能说破对方的功法武技。

事实上,若是到了天神耀九州的境界,即便不认识,也都会互相了解。

天下很大很大,但天下之巅却很小很小。

小到可能只站的下几个人。

在这样小的环境中,就算是几个人背靠背站着,不说话,起码也能算是熟悉。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白衣人在以前很久的一段时间里,和刘景浩都是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呢?

犹如霍望和叶伟那般的朋友。

只是他们的结局,却不如霍望和叶伟这样和谐。

从先前白衣人对刘睿影讲的话中就能看出,他是个极为重情的人。

尤其是友情。

在两个男人之间,无论修为高低,无论地位尊卑,只要发生了友情,就很少会退步,只会越来越深。

但若是牵扯上了另外两重世间最危险最麻烦的事,即便是比金坚的友情开始摇摇欲坠甚至彻底崩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女人。

爱情。

女人很危险,尤其是温柔的女人。

爱情很麻烦,尤其是突兀的爱情。

这世上本是不存在一见钟情的,凡是说自己一见钟情的人基本上都是好色之徒。

但是又有谁不好色?

五岁顽童尚且喜欢让漂亮的大姐姐带着自己玩耍,何况当时少年英杰的刘景浩和白衣人。

白衣人名叫杜彦。

他与刘景浩虽不是师兄弟,但也的确志同道合之辈。

二人每日不是饮酒,就是比武。

比武累了喝酒,酒喝上头比武。

等到彻底累得比不动武,也喝不下酒时,二人便会发疯一般的往茅房跑。

因为止不住胃里翻滚的酒浆。

在一个男人没有爱过人之前,即便他已活了五十岁,他也依旧只是个男孩。

毕竟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以人的情感为基石和纽带来运转的。

友情是情感,但友情不是爱。

友情只是互相欣赏达到极致之后的一种产物。

它是一定有缘由和经历才会生发出来的。

所以朋友之间,可以谦让,可以舍得,甚至可以放弃。

但是爱情不行。

爱情是世间最为彻底自私的事。

一丝一毫也不能与旁人分享。

或许可以告诉朋友自己有多爱某个人,但是决计不会有人邀请自己的朋友来一起爱她。

武可以一起练,酒可以一起喝,人只能自己爱。

但若是两人同时都爱上了一个人。

那武却是也没法练。

虽然酒或许还可以一起喝,却也不是曾经的滋味。

要么平淡如水,要么苦涩如药。

那姑娘的名字很好听,叫做婉儿。

不知道她姓什么,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告诉旁人她叫做婉儿。

温婉知性,柔情似水。

她的性格也着实和这名字极为的般配。

婉儿生的并不漂亮。

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那种端庄气质。

她只是很温柔,温柔中又带有几分倔强,却是没有任何矫情做作。

至于刘景浩和杜彦是如何认识婉儿的,怕是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

刘景浩也不知道,因为他不记得了。

虽然忘记一件事很难,忘记一位自己爱的人更难,但是他确实不记得了。

虽然他能把一颗梨子树封为傲雪侯,但是他也确实能忘记自己如何认识的婉儿。

一个女孩子若是很漂亮,自然是少不了争相追捧。

不过婉儿的温柔与体贴,竟是能足以弥补他相貌上的不足。

漂亮只能眼舒服,而温柔却能让心舒服。

脑中的记忆可以故意隐藏起直至忘却,但是心舒服的这种感觉却是到死都没有办法更改。

刘景浩再没有遇到过一个能够让他心那样舒服的姑娘,杜彦也是。

婉儿离开的那天杜彦牵着他的手,跪在他的面前,让她不要离开。

她也温柔的跪下,对着杜彦笑着说:“我若不走,我就得死。”

杜彦像抽风一般跳了起来,拔出自己的罗霄双刀,怒吼道:“不会的!你怎么会死?若是谁让你受了委屈,那我发誓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婉儿温柔的摇了摇头,依旧是轻声细语的说道:“我若不走,也不死,那你与刘景浩间定会有一人会死。”

杜彦闻声沉默。

他知道刘景浩和自己一样,都深爱着婉儿。

只是刘景浩的爱很深沉,总是不声不响的替婉儿打理好一切,再默默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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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彦的爱很炽烈,总是无时无刻的挂在嘴边,一天不下万次的规划着将来与以后。

婉儿心中很感激刘景浩为她所做的一切。

她是个孤儿。

不过他是个很悲惨的孤儿。

因为他记得自己被灭门的凶手是谁,还记得自己父母亲人死去时的样子。

这一点,刘睿影比他好得多。

没有经历就不会伤心,即便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无非也就是听一故事。

刘景浩与杜彦,只是人师抵四方之境。

但自从知道了婉儿的过往之后,刘景浩便不遗余力的要替婉儿报仇。

因为他能感觉到婉儿温柔娴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深的痛楚。

他不想婉儿痛苦,他想婉儿活的轻松,笑的随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用来抵御过往的难堪。

婉儿用了一种最令人心碎的方式——柔情。

她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第一次的命,是父母给的,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第二次,是老天给的,让她在那一夜得以偷生。

既然第二次的命全归他自己,她便对那夜之后所得到遇见的一切都心存感恩。

久而久之,这种感恩就化为了骨子里的温柔。

她总是能用最恰当的方式,安抚身边的每一个人。

因为她经历过最为极致的痛苦,自然可以看淡生活中任何琐事带来的纠结。

那会儿的刘景浩有些不善言辞,难过时只喜欢自己坐在屋脊上发呆。

他说他是在看星星,但往往都是阴天。

婉儿并不会开口说什么,只是会爬上他坐着的同一片屋脊,在离刘景浩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一起在阴天看星星。

她知道,自己若是坐的太近,刘景浩定然紧张,手足无措,岂不是又为他徒增压力?

稍微远些,让刘景浩心里知道自己就在身旁,同时还能有足够的空间来发呆,岂不是上上之策?

往往着一坐就是一夜,知道东方露白,两人才不约儿童的起身回屋。

看不到星星,能看到朝阳也算是种安慰吧。

杜彦则正好相反。

他不开心了,只会骂骂咧咧,而后喝个烂醉。

吐得一地狼藉之后再摸趴着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婉儿便同他一道喝酒。

杜彦的酒量一般,但起码比婉儿厉害不少。

所以往往是婉儿先醉,先吐。

但婉儿不管自己喝了多少,吐了多少次,却都会硬撑着到杜彦上床后,鼾声渐起时才会离开。

说起来也是奇怪。

杜彦心情不好时,刘景浩通常也在难过。

二人一个在屋脊上看星星,一个在屋内喝酒。

婉儿陪着杜彦喝完酒,便会上到屋脊上坐着配刘景浩看星星,同时也吹风醒酒。

天亮时刘景浩回屋休息,她的酒却也是解了七八分,便去到杜彦的屋中收拾那满地狼藉。

三个人心照不宣,日子也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但是婉儿确很清楚,自己是不能在这样继续了。

刘景浩与杜彦对自己都很好。

而她,却是千不该万不该的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婉儿着实是个好姑娘,她只想要以自己的温柔包容陪伴所有,却是不愿意让任何人因她儿有丝毫不快。

所以她决定离开。

杜彦也没能留得住他。

刘景浩当日根本不在。

杜彦觉得,婉儿是深爱着刘景浩,但是刘景浩总是用无声来拒绝。

刘景浩认为,婉儿对杜彦情深意切,但是杜彦却不知道珍惜,只是把婉儿当做一个能谈心的好友。

这个误会到尽头也没能解开,所以两人一见面就会刀兵相向。

刘景浩没有想到,数年不见,杜彦的修为却是精进如斯!

他中堪皇手上腾起的这一层紫气,已不是阴阳二极所能生成的劲气,而是蕴含了些许大道至理。

就像是霍望执迷于星仙破万法的境界,但星仙也只是大道之下的划分,或者说是通往大道的一条路。

有多少条路能够通向大道,却是谁都说不清楚。

但是星仙修为和别的路没有区别。

起码和刘景浩中堪皇手上的这一层紫气没有区别,都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大道之路罢了。

不分先后远近,没有高低贵贱。

但是现在这大道之路之一的紫气却被杜彦的刀芒寸寸吃掉,就说明杜彦也找到了自己的大道之路。

现在二人比拼的,就是谁在大道之路上走的更久更远。

若是刘景浩的紫气已经走出去三步,而杜彦只有一步半,那么刘景浩自然是能够稳稳的压他一头。

但依照如今的局势来看,两人怕是都走了同样的步数与步幅。

刘景浩的左手上也缓缓浮现起一圈土黄色的光晕。

他的中舆皇手,竟是也修炼出了大道之路!

他的左手手掌,重重的拍击到自己的右手手背上。

堪舆叠加。

鸿蒙混沌破,天升地降成!

本来被刀芒吞噬的紫气渐渐地和土黄色的光晕融为一体,变得无形无色,就这么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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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彦看到刘景浩此时的变故,立马收了刀芒。

他想要给自己片刻调息的时间。

方才那般急速的招式,却是让他也消耗甚多。

不过只要能抽出身来,给他几个呼吸的时间,体内劲气便可再次充盈,这边是天神耀九州的恐怖之处。

天地九州之内,万事万物皆可用得。

心随意动,缩地压天若盈寸。

想当时任洋可以在丁州府城一剑钓来东海海鱼,杜彦自然也能深处博古楼中而吸纳整座定西王域为己所用。

但是刘景浩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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