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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垶陌说道。

他方才明明笑的很开心,现在却又说是无聊。

一个人若是无聊的时候,还能如此畅快的哈哈大笑,倒也真是奇人妙事!

“难道一个例外都没有?”

青然追问道。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

芸芸众生怎么会都一模一样?

若是真的都如岳垶陌说的如此,那定然是因为他遇到的人还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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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有个人例外。只不过我却是不敢肯定她当时到底有没有听到!”

青然这一问,竟是让岳垶陌摸着下颌处的胡渣,沉吟了起来。

这几日风尘仆仆,没有按时梳洗打理。

胡渣却是又长了些许。

不过岳垶陌却是对这种摸起来刺刺挠挠的感觉很是依赖……

以至于到现在,但凡是要思考些问题,必定要摸着自己的胡渣才行。

“是谁?”

青然问道。

“不提也罢,只是一位同路之人。不过应该也是鸿洲中人。”

岳垶陌摆了摆手说道。

“鸿洲中人在下不敢说全都认识,但也至少知道个十之八九。岳兄可否描述一二?”

青然问道。

岳垶陌倒也没有遮蔽。

大大方方的将小钟氏的外貌身材描述了一番。

“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位佳人,一次艳遇,一桩桃花事!”

青然听后笑着说道。

当时的他虽然还不认识小钟氏。

但这般身材模样,却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毕竟一个能让岳垶陌如此惦念的女字,令他也很是好奇。

这也是后来为何小钟氏当街拦路时,青然竟是愿意下马一叙。

正是因为小钟氏的模样身材,和岳垶陌描述的很是一致。

只不过他却是没有当即点破。

而是说了一句感慨,感慨小钟氏很是特别。

青然与岳垶陌说完之后,又回到清泉旁边。

“我已吩咐青府的下人,略备酒菜送来这里。今日你我不妨饮酒在这树林中,清泉旁同饮一晚,顺带也给我讲讲南方的故事!”

青然说道。

“这倒是极好!我也想听听这震北王域和我们南方到底有什么分别!不过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比剑斗刀的,若是就这么喝点酒,却是很那把我打发了……”

岳垶陌说道。

青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虽然方才自己盗剑失败了。

不过那毕竟只是游戏罢了……

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岳垶陌还是想刀剑相交的,和青然盘桓几下。

“既然岳兄开口,那主随客便!正好也领教领教这南方的剑法到底有多么的飘逸灵动!”

青然说道。

“只要是剑法,定然都要比大开大阖的刀招飘逸灵动。不过我的剑却不同。”

岳垶陌笑着说道,却是卖了个关子。

“哦?有何不同?”

青然问道。

“我的剑,是隽永!”

岳垶陌说道。

言罢,身子一跃,朝后退刀三丈开外,顺手拔出了插在土里的剑。

青然却还在琢磨着隽永一次的含义。

这本是个文人的词,用以容这文学或艺术形式所表达的思想感情深沉幽远,意味深长,引人入胜。

就犹如那余音绕梁般,三日不绝。

又好似言有尽而意无穷。

却是怎么能用来形容自己手中的剑?

其实这隽永与飘灵就好比茶与酒。

品茶,越品心智越是淡泊。

饮酒,越喝人越是激烈。

北方虽然也有茶,但大体都叫做吃茶。

单单是换一个字,这硬却是就变了……

品茶,不同于吃茶。

吃茶者的茶与吃法,大都很是粗鄙简陋。

不但不讲究环境,更多是却是只为了解渴而牛饮。

南方的品茶者,除了必备的茶叶,茶具外,对这环境气氛的要求也是极为严苛的。如不是在优雅别致的茶馆里,便也要在水天一色的湖心亭中,或是清泉流石的清幽林中。

最忌讳的就是借着这残羹剩饭,残阳剩霞,残山剩水……

当外在的一切都符合了要求之后,这茶汤缓缓地流入口里,渐渐地渗满了心肺间。

便会感觉身心是如此酣畅。

再急躁的人,大多都能心平气和起来。

无论是评骘着世间凡人俗事,还是谈论着家国天下的大师,这趣味只会越发的浓郁起来。

这便是岳垶陌口中的“隽永。”

他的剑,便是这般,如品茶。

而喝酒,对于饮酒者来说,却是没将诶有什么复杂的工序,苛刻的环境。

是一件极为轻松随意的事情。

即便像是青然这样的青府贵公子,大多也是捉杯就口,一饮而尽接着再倒满,吸海垂虹般,越喝越急促。

连带着整个人的情绪也逐渐高昂起来。

任谁都免不了意气风发的指点一番江山!

但由此引发的争吵、赌斗等等在北方却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这饮者往往能自圆其说。

博古楼中曾经以为圣贤,就曾说过:“古来圣贤皆寂莫,惟有饮者留其名。”

但南方的通今阁,却是也有与之对应的佳句。

这“泛花邀客坐,代饮引清言。”写的便是以茶代酒,敬奉客人之事。

故而这酒为感性之物,人饮下之后,往往会触发某种超出常规的境界。

就好像青然手中的刀和青府的《斩影刀》。

却是总有几分领悟是练不出来也学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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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得在这两人交手之时才能功德圆满。

这么一说,飘逸灵动的,反而是青然的刀。

两人的手中都握住了自己刀和剑。

空气似乎都开始凝结。

风已停息……连附近的树叶都仿佛停止了抖动。

像是先前那般枯枝断裂落地的声音,却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一泓清泉,随着林间温度的降低,逐渐的升起了雾气、

紧接着,二人同时一跃而起,

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然交手十余个回合……

刀剑穿梭之急,却是以及超出了目力的极限!

岳垶陌微微一笑。

显然青然的武道修为与刀法出乎了他的意料!

此刻他却是也愈发认真了起来。

青然只觉得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

但他竟是不清到底是岳垶陌持剑袭杀而至,还是这剑牵引着岳垶陌!

难道他手中的剑,还当真有灵性不成?

倘若是别人或许早就在这番犹豫之中命丧黄泉。

但青然却是躲开了。

他的刀,当真如酒后的人一样,千奇百怪。

普通的刀法,在他的手中,却是也可以借助身处的情况随势而变。

刹那间青然的刀气却是变得有如钢铁边坚硬,但刀锋却又柔软的如春播时新犁过的土地……。

“没想到青兄的刀法竟是已能做到这般随欲而发,神形双变!”

岳垶陌口中赞叹的说道。

现在他却是也不理解,为何青然的名头在鸿州中却是要远远不如李正辉。

“岳兄的剑法也着实了得……与我交手的剑修之中,当真可派的上第一!”

青然说道。

随即身形一闪。

一刀自东朝西而发。

如排山倒海般地涌向岳垶陌!

但岳垶陌的剑不但有灵性,还兼具了隽永!

他甚至一度闭起了双眸。

只听这耳边呼呼作响的刀风,就能准确的规避格挡。

这一战注定没有什么结果。

但岳垶陌与青然告别时,却说他一定要去寻一寻那位特殊的姑娘。

把先前用来逗青然的话,再一板一眼的同她说道一番。

看看她若是认真的听了进去,究竟会是怎生模样,作何反应。

——————

“没错,我的确是你的夫人。”

小钟氏恢复了镇静,语气也平缓了下来。

“但你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心中竟然就没有几分酸涩?”

小钟氏接着说道。

却是公然把青然嘲讽了一番。

“酸涩?想必与我青府那为先祖在山中修刀那么多年想必,我还有什么资格觉得酸涩?”

青然的话音徐徐传来。

“所以你只是为了顾及这青府的颜面罢了。”

小钟氏冷笑着说道。

“你要的不也是这种体面?”

青然说道。

话已到此。

双方却是都无须再继续客套。

就这般坦荡的全全然撕破了脸面,或许都能得到一场痛快的解脱。

这种解脱真正的原因是他们二人对彼此的态度产生了根本的变化。

其实这两人的人生观的根本就不同。

只是各有各的目的,强硬的凑合了这么多年罢了……

这番把话挑明说开之后,反倒是更简单了。

心中的淤塞获得了解放,青然与小钟氏却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才重新敢于直视面对自己的真情。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存影。

事来心始现,事去心随空。

人们为了生存,往往都会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那位青府的老祖忘我的练刀,小钟氏不遗余力的要离开自己的家中,都是一般道理。

有些人活选择活成一副写意的山水画。

淋漓酣畅之间有实有虚。

然而大多数到了最后,却都变成了画工……

这个过程不但复杂的,且倍受煎熬的过程。

写意用最为简约的线条表达除了高层次的意境,但若是没有任何实际的支撑,这般意境只会让人苦不堪言……

小钟氏与青然也向往着“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这般豪迈潇洒,波澜壮阔的生命历程。

可是他们背负的使命,却是又限制了他们追求这番境界的自由。

“体面之下,肮脏无限。”

小钟氏说道。

“你也一样!”

青然这句话传来之后。

他的府中便灭了灯……

小钟氏微微一笑,步伐轻快的走向自己的住处。

现在只要维护住了表层的体面,却是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不敢做的……

这般能够放开手脚的感觉,却是要比先前如履薄冰之时舒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