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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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不吃馒头争口气的模样。
太上皇就乐,眉眼亮堂堂的格挡开了崔闾挥来的胳膊,再次上前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前箍着人,边往回走边继续诱惑,“我有剑,你记得我俩初见时,悬在我腰上的配剑吧?可算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平常都是出门装阔人用的,回头送予你,嘿嘿,帷苏啊,你会使剑,那会跳剑舞不?”
崔闾就拿胳膊肘击打他腰腹处,奈何人铜皮铁骨不怕疼的,半分不撒手,勒的他气喘吁吁的,“我要磕包五石散,我一准能给你跳,宁正壅,你幼不幼稚?咱俩加起来百多岁了,便要自娱自乐也早过了年纪,你要想看,找别人舞给你看。”
他倒没有觉得有被冒犯到,世家公子聚会,除了推杯换盏,学人吟诗作乐,另一些项目里,有的是跟乐起舞,舞剑是文人最常见的雅项,只想要上头享受的话,一般就都上一些助兴之物,比如五石散之类的令人飘飘欲仙之物。
太上皇摇了摇头,假做龇牙裂嘴状,“那不行,五石散那玩意于身体不好,我便想看你舞给我看,也不是以伤害你身体为前提的,再说,别人舞的跟你舞的不一样,帷苏啊,你这模样让为兄很有危机感啊!”
崔闾就斜眼看他,就听这人不要脸道,“以前出去,人家都只管往我身上看,以后出去,为兄恐怕就要轮为你的背景板了,哎呀哎呀,这可不行,为兄还没成亲,跟你走一起,会孤寡一辈子啊!”
两人你推搡我一下,我推搡你一下,尽说些没营养的话,笑闹声撒了一路,心情谓之极好。
太上皇前日刚收到属下密信,说各地都有小氏族世家,为了江州一行抵出了不少的山林田地,他让人在各地开的盘子,扬言高价回收江州地下城出土的前朝宝物,引得许多投机取巧者,想要前往江州淘换好物,回来发一笔。
崔闾在入江州的条件上,设置的硬性条件,便是通过验资备注其家族实力,普通商贾是没有资格进的,在保川府筛选那一关就被淘汰掉了,如此,能入江州临江别院拍卖场的,和地下赌局的,就只剩了最有实力的那一波人,逼得各地的小氏族公子们,想要跟上京中风向,就不得不将财物凝聚于一人身上,通过这个推举出来的代表,入江州地下城一观,然后再将拍得的珍贵之物,带回地方上引动潮流。
太上皇的人就在之上继续推波助澜,以哄抬物价的方式,引导更多人对江州趋之若鹜,那各地一时间变卖闲置物产的,便多了起来。
至于当今最尊贵的两位的千秋圣宴,前不久刚收到信,那上贡之物里,有八成全都出自江州地下城,如今那两口子,整天数宝数到手抽筋,财大气粗的要给治下军队加饷发钱,叫太上皇给制止了。
这个时候整军肃容,为军将增添物资,很容易就叫朝中那些老狐狸警醒过来的,崔闾搓着手指头,盘算了一回道,“当今的陵寝可有开掘了?”
太上皇的陵寝就没听过开动的风声,后世之人也说武氏皇族的陵寝是历代皇朝最简陋的,是以,崔闾便推测,这里面定然有太上皇的手笔在。
只有这位最不注重身前死后哀荣的,才会在这种劳民伤财之举上,加以阻止和“偷工减料”。
如此一提醒,太上皇也懂了,于是,立马去信进了宫,隔不多久,京中便传出,当今要大肆修建皇陵,为百年后的栖息地作准备之举。
也不怪太上皇会把这事忘了,他就是个来自死后一捧灰,装盒或撒海的年份,叫他像前面的皇朝般,自登基开始就花耗巨资给自己修陵,这事他根本干不出来。
他不干,后面的皇帝当然也不能干,于是,终武氏皇族一脉,他们的陵寝都特别简朴风,连盗墓的都知道里面没油水可捞,也是后世保存最完整的皇陵之一。
皇帝的由简入奢,到公然的为死后之地挥霍之举,彻底安了世勋朝臣的心,也搅的简朴的帝党人心浮动,劝谏的折子雪花似的飞上御案,一时间,真帝党与皇帝离了心的传言尘嚣甚上,假帝党真世勋的朝臣倒成了维护皇帝的忠心臣子,与真帝党寒门子打起了护卫皇帝花钱自由之战。
京畿风云迭起,一时云遮雾绕,叫人看不清里面的道道。
崔闾这边,却已经准备好了去万箍窟深渊之心的事,他让人打了一口棺木,用一辆推车装好,准备亲自往里推进去接他的高祖母。
太上皇自然是要陪着去的,鄂四回和乌丛他们也想跟着,但考虑到里面环境的不确定性,最终,崔闾决定,只他跟太上皇两人去就行。
但就在临行前的早晨,幺鸡带着人回来了。
荆南的形势,让太上皇给幺鸡去了信,让他办完了事,直接到荆南来,顺便将驻和州的军队带一支过来,于是,这日一早,幺鸡便领着小一万人的和州军,进了荆南地界。
同来的,还有一路上闹腾不休,被五花大绑后装棺材里的崔老二,并着那些当时不得不留在沙海里的部众尸骨。
浩浩荡荡的旌旗飘在荆南外蒲镇上,徐应觉和梁堰呆了似的,看着骑在马上,传言与太上皇一起失了踪的郭将军。
幺鸡在外人面前很是端得住的,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迎上前来的两人,声音嗡嗡,“你们在此做什么?”
徐应觉眼神直往他身后一长排的棺木上瞟,梁堰也是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模样,二人心里如雷滚,前后左右看着幺鸡身侧,没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时间俱都骇然惊问,“郭将军,您身后的棺木中……是谁?”
幺鸡眯眼,一马鞭子抽在地上,虎着脸道,“于你二人何干?让开。”
崔闾在圣地中心内已经得到了消息,他脸色再没了前两日的轻松,与太上皇对视过后,沉声道,“我出去接一下他们。”
崔老二自然是不值得他接的,他在意的是那些尽忠的部曲。
太上皇不好出面,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宽慰道,“都过去了,别太伤神。”
崔闾点了点头,整了整衣裳,匆匆往外走,一时间竟然忘了改换容颜之事,太上皇张了张嘴,左右想了一遭,也就闭上了想要提醒的话。
他这模样,亮在荆南,是早晚之势,换来换去的,倒显的多余了。
外蒲镇上,徐应觉梁堰二人还在拦着幺鸡,想要问出棺内人的身份,把幺鸡烦的差点拔刀,好悬叫匆匆赶来的崔闾拦住了。
“郭滠!”
幺鸡巡声望去,一个趔趄就从马上掉了下来,惊讶的声音都消失了,眼睛瞪的铜铃般,指着崔闾,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他这模样,吓的不知情的梁堰当场也跪了,望着从密林中走出来的,清风朗月般的飘逸男子,骇然的以为,这是太上皇。
传言太上皇会变脸变身,这居然是真的啊!
这如仙般姿态、风仪,那从密林中闲庭信步而出时的威慑力,震的郭将军都掉马了,不是太上皇,现如今还有谁能令郭将军如此惊惧失态?
铁定就是了,不然依郭将军的身份,他除了当今,根本无需惧任何人。
梁堰这一跪,他带来的府兵们也跟着跪,除了徐应觉以外的人,也陆续的跟着看风向跪倒,然后就是铺开一层来看热闹的百姓,层层叠叠的跟风似的齐齐跪拜。
都把徐应觉看愣了,扭着身的左看右看,嘴中道,“哎哎?你们……你们这是……”跪谁呢?
崔闾却没注意到这些人的举动,他一步步的走至幺鸡面前,黑眸沉沉的望着他,嘴角微启,“带回来了?”
幺鸡哑了,上上下下打量他,声音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带……带回来了,都带回来了?”
他这副模样,落在梁堰眼中,就是凿实了崔闾的身份,于是,就听他一把叩倒在地上,山呼万岁,“臣梁堰,拜见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把幺鸡惊的跳了起来,转着圈的找人,“谁?哪来的上皇?”
崔闾也一脸懵的与徐应觉对上了眼,这家伙是没见过太上皇?这居然也能认错?
跟着后头的百姓们,那冲破云霄的山呼万岁声,直差点将不放心,躲后面跟上来的太上皇炸出来。
谁呀?
怎么能这么瞎喊呢!
幺鸡和崔闾对视一眼,现在要怎么办?
崔闾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就更不好了,偏偏后头的棺木队里,有一只棺木中还砰砰传来敲砸声,闷闷的声音传出的好像是,“放我出去,救命啊!”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