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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度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道出话题时。

应荣自是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个无中生友的说法,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下去。

沈度道:“他本以为他的妻子爱慕他已久,她接近他,追求他,他们最终结为夫妻后,他却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应荣又惊又矛盾地微怔了眼眸。

惊的是沈度和姜云姝之间居然发生了这等事。

矛盾的却是,他好像不用沈度如此道来,在此之前也没觉得是姜云姝爱慕沈度已久,更遑论接近、追求。

反倒是沈度,沦陷的速度令人咂舌。

应荣便也就此在对姜云姝美貌的认可下,又加之一条对沈度强烈至极的吸引力的认可。

所以,沈度因动心得厉害便想象到了这个地步?

但应荣没敢问,只故作镇定道:“然后呢?”

沈度拧着眉头,好似很烦接着说下去,但又不得不说:“然后他的妻子便要将他抛弃!”

应荣抽了抽嘴角:“不至于吧,即使她的爱慕并非真实,但仍是和你……的朋友成了婚,那为何在你朋友发现真相后,就突然要将你的朋友抛弃呢?”

沈度敛目,平静地道出此言,好似当真只是在说他一个朋友的故事:“因为他欺骗了她。”

“骗了何事?”

沈度蓦地抬眼,冷然看向应荣:“你到底有没有解决办法。”

应荣噎了一下,无奈又失语。

讲故事讲一半,他连来龙去脉都未曾弄清楚,怎么给出解决办法。

但显然,更多的沈度已不愿再提。

对此,应荣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下,而后得出结论:“所以,关键的点,是你的朋友欺骗了他的妻子,自是应当寻求他妻子的原谅才是。”

“可是她说,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应荣:“……”

这么严重吗,那得是什么天大的事,沈度对人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应荣顿了片刻,又道:“我听四皇妹说,有的女子惯爱说反话,不要便是要,不想便是想,说是永远不会原谅,便是你哄哄我,便原谅你。”

“但又有另一部分女子向来坦诚,心中想法如何,说出口便是如何,这类女子大胆直白,也不会说反话,所以若是说永远不会原谅,便是当真不会原谅了。”

应荣说完这话看向沈度,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问:“所以,你朋友的妻子,是哪一种?”

沈度只觉应荣一番话简直像是随口胡诌,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想了一瞬。

姜云姝很显然是后者,她的直白时常让他措手不及,她的直白也让他喜欢得不行。

所以,姜云姝所说的不原谅便是真的不原谅了。

沈度眸光一沉,语气骤冷:“你不必管是哪一种,直接说解决办法即可。”

应荣:“……”

若是不知是哪一种,如何对症下药。

好在他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他虽是与姜云姝接触不多,但也大抵猜得到她是后者。

既是后者。

应荣便道:“原谅一事固然也非常重要,但并非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你……朋友和他的妻子之间除了原谅与否,还有一个问题,便是你朋友的妻子,并不爱你朋友。”

应荣看向沈度:“对吗?”

沈度一记冷眼射去:“不必重复,说重点。”

应荣扬唇笑了笑:“重点自是让你朋友的妻子真的爱上你的朋友,不就解决问题了。”

沈度一怔,似是在应荣简单的话语下突然冲破了一直没法打破的牢笼。

是这么一个问题,也正是这么一个解决的办法。

如此简单,他竟一直没想到。

不。

沈度很快在心里否认,这并不简单。

这甚至将他带入了另一个难题中。

如何让姜云姝爱上他。

在遇见姜云姝之前,沈度未曾有过男女之情,爱上姜云姝本就是他人生意料之外的事。

他一直以为自己被爱着,便从未想过如何让她爱他,只肆无忌惮地承接着那份只是他想象出来的爱意。

而如今真相被揭开。

他甚至失去了想象的能力。

她不爱他时,就已是让他好似沉入了梦幻的泡沫中,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若她真的爱他时,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像一个巨大的钩子将他钩住。

即使被钩子锐利的尖端刺破骨肉,也仍是想要咬紧钩子,顺着钩子拉拽的力道浮上水面,看清那虚幻以外的真实。

沈度站得笔直,背脊却感到发僵。

他微敛下眉目,扯动着唇角,将想要问出口的话碾磨在唇边。

这一刻,他甚至快要放下他全部的骄傲,即使是在人前暴露他的伤口,即使是让应荣听他的笑话。

他也不想,让她的爱落在一个无中生有的人身上。

沈度再度抬眼时,便是不自然地僵着一张脸。

周围暂无别人,他深吸一口气后,终是生硬地开口问:“那你说,怎么做她才能爱我?”

“报!殿下,皇上急召您前去养心殿。”

应荣这头听得正起劲,他过往数年何曾见过眼前沈度这副模样。

即使来报的太监着急,且带着皇上的命令,他也不耐烦地连忙呵斥:“喊什么喊!我听得到!先出去候着!”

太监一怔,也知自家主子与旁的主子不同,也不见得像是会上赶着马不停蹄赶去皇上面前挣表现的。

但太监方才冲进来时不免因太过急切,正巧就听见了沈度那句话。

他自是同应荣一样惊讶,眼下即使被主子挥退,也没忍住下意识抬眸看了沈度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霎时吓得缩了脖子。

沈度脸色黑得可怕。

应荣也略有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正要开口。

沈度沉着脸色抢先补充:“……朋友。”

应荣:“……嗯,我知道。”

一阵短暂但诡异的沉默后。

应荣整理好情绪开口:“皇上召见,我不得不去,那我们便长话短说,我也不绕圈子了。”

沈度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之色,但也难得没出言冷嗤,只静静听着。

应荣也是赶时间,便当真不卖关子了。

他快声道:“这等法子,不必从我四皇妹那听得,我自己也能悟出,正如你朋友起初认为他妻子爱慕他时一样,接近,追求,不论男女,在期望得到对方的感情之时,皆是要这么做的。”

沈度心头一颤,心跳没由来漏跳了一拍,而后重重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问:“如何追求?”

应荣道:“追求的方式很多,具体我眼下也来不及说太多细节,书中自有黄金屋,你……朋友若是着急,也可先自行从书中学习,比如女子惯爱看的那些话本、绘本,其中讲到的追求方式多种多样,且大多都深受女子喜欢。”

这话一出,沈度脸色微变了一下。

应荣连忙又补充道:“不必觉得那些是女子才看的东西,男子看了便丢脸,追求所爱如何都不丢脸,且若担心丢脸,又如何抱得美人归。”

沈度觉得,应荣这话就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似的。

他的确很难拉下脸面,从看他一贯不喜也不屑的话本、绘本开始,更到要将那其中的方式用于现实中。

以前,他还以此嘲弄过姜云姝。

如今,却要叫他当真如此去做。

沈度拧着眉头一脸深沉,看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应荣也没耽搁时间,继续又道:“看与不看,你……让你朋友再考虑一下也行,另外还有一事,追求讲究过程,但我们解决的问题也需要结果,除了追求的方式,别的方面也同样重要。”

“什么方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翩翩公子,亦是如此。”

应荣不知沈度身在其中是否有所察觉,但他作为旁观者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姜云姝或许当真没有沈度所以为的那般爱慕他,但她却是明显对他这张俊脸喜欢得不得了。

这本也不难想,沈度这张万里挑一的俊脸,不知叫多少姑娘都为之倾心,也正好叫姜云姝甚是喜欢。

应荣仅瞧见过一次,就看准了这事。

那回在晋越侯府。

姜云姝高热不退思绪混沌,已是无力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却还不忘用手轻抚沈度的脸庞。

一双迷离的眼里写满了对眼前所见的景象的满意,众人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她情不自禁吻上去的画面。

思绪不清时,下意识的反应便最为真实。

应荣认定自己这想法错不了,沈度本也风姿卓越,这张俊脸又叫姜云姝喜爱,加以利用,便能事半功倍。

应荣道:“三日后,城郊马场将举行一年一度的马术比试,这等活动你虽未曾参加过,但也应是知晓一二,京中众多女子会在当日前去观赛,远望潇洒儿郎肆意奔腾的俊美模样,如此机会正是你朋友展示英姿的大好时机,让他邀约他的妻子同去,届时一身笔挺骑装,策马奔腾大展拳脚,定能夺得夫人芳心。”

话音刚落,沈度不可理喻地拔高声量:“你疯了?我怎可能去做这种事?”

应荣:“……”

“……我说我朋友,怎可能去参加马术比试。”

沈度从不是喜高调炫耀之人,更何况是这等在众人瞩目之下策马比试的活动。

他不感兴趣,也从未参加过。

这和走进牢笼,送上戏台,当做表演的戏猴有何区别。

应荣不在乎地摸了摸鼻头:“若是你朋友在家中坐着,夫人就会从天上掉下来,那自是不必参加这等活动了,想要俘获女子芳心总是需要有所付出的,此计保准管用,若你朋友实在不愿,那我也暂且别无它法了。”

沈度眉头拧成川字,脸上写满了抗拒。

他都无法想象,自己若当真参加这等活动,被人瞧着该是多么令人不适。

可是,如果瞧他的人当中也会有姜云姝呢?

她会因此而被他吸引目光吗?

她会因此而为他跃动心尖吗?

沈度难耐地滚了滚喉结,还未再说什么,应荣这头已是耽搁不得了。

“那我便先去父皇那儿了,此事我们回头再细细商议,不过三日后的马术比试当真是一个绝佳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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