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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洵把她的手抓出来,斜她:“怎生就学了纨绔那一套。”

兰絮哼了一声:“是你逼的。”

傅洵无缘无故被扣这么大一顶帽子,还没辩驳呢,兰絮又说:“谁让你这么狠心,说不想理我,就不理我。”

傅洵冷笑:“没你狠心。”

竟然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感情这事若能那么容易抽身,也不至于如此了。

兰絮:“你放心,我还是喜欢你的,嗯,还有你的脸,你的身体。”

傅洵:“……”

越说越不像话。

可傅洵终究没有推开她,甚至,微微松开桎梏她的手,兰絮得了自由,抚摸他的腰,试探着底线。

傅洵喉结颤了颤,他暗含警告,道:“你该睡了。”

兰絮:“今时不同往日,我再晚点睡也行。”

他板起脸,可兰絮假装看不见,一个劲地把玩战利品。

傅洵浑身僵硬。

兰絮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她就爱他这模样,被她撩弄得不能自已。

这回事么,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东风压倒西风。

下一刻,傅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那你就别睡了。”

兰絮:“?”

傅洵翻过身,把她按在床上。

兰絮面颊发烫,鼻端充斥着一股松柏香气,他吻她,只用了一夜,知晓了这吻的技巧,越吻越深。

大掌揉着她的腰,手心燃烧着一簇簇火,既克制,又疯狂。

直到她的唇被他吻得发肿。

直到她脖颈肩头,没有一处不发烫,发热,没有一处还留有温凉。

直到她抓紧了被褥,眼尾沁着泪珠,低低地哭:“先生、傅探花,我不敢了……”

“放,放我去睡吧,明日我定起不来了……”

傅洵眼尾蔓出一抹微红。

他垂眼,轻轻地哄:“明日给你睡到午时。”

兰絮:“……”

……

虽然没有到最后,但兰絮算是体会过,老房子着火的可怕之处。

即使最开始,男人克制得要命,可是真烧起来,只怕要把她吞噬殆尽。

他只叹:“你还小。”

即使这个时代,女人们这时候有结婚生子的了。

他却不这么认为。

傅洵靠在床头,衣襟微敞,他早上衣服其实穿得严严实实,但兰絮用一双手,又把他的衣襟给揉乱了。

因此,向来严于律己,清冷不凡的男人,略显出几分随性。

饶是衣衫不整,他目光却分外清明:“会试的搜身,比乡试严格,必须脱剩里衣,接受监门官检索。”

“不过,并不是没有办法,你只管好好学。”

其余的,交给他就是。

兰絮垮着一张小脸,咸鱼只想躺平,呜呜。

想到被考试支配,她不太情愿:“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啊,老师,前辈,还是探花?”

傅洵:“都有。”

兰絮:“就这?还有呢?”

他顿了顿,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不让她看自己的眼,方又说:“还有,钟意你的人。”

他性格使然,没办法像兰絮一样,动不动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实在太直白。

不过能得到他一句“钟意”,兰絮也满意了。

看看外头天色,傅洵:“午时了,起来。”

兰絮惊讶:“说午时就午时啊?”

傅洵斜睨她:“我这辈子,还没在床上躺到午时未起。”

兰絮:“那你以后机会多着呢。”

傅洵:“……”

不过,还是真是应了那句“今时不同往日”。

他没强要她起来,而是自己先起来,叮嘱闻风烧水。

大中午的,闻风心里奇怪,却也没问什么。

直到看到兰絮不肯走路,非要傅洵抱着,傅洵忍了忍,终究还是亲自把她打横抱好,走去净室内。

闻风:“!”

结合这几个月的细节,他明白了,缓缓张大嘴巴——

夭!寿!啦!

傅洵看了闻风一眼,既是知会,也是让他闭好嘴巴。

一夜,傅宅发生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

下午,万里又来了,呈上新的情况:“大人,阳平那边急信。”

傅洵看完,把信纸烧了。

实在拖不得,他必须北上,去阳平。

刚确定心意,腻歪了没两天,傅洵又要忙了。

兰絮站在马下,朝他挥挥手,道:“先生,我会写信给你的,你记得回信。”

傅洵:“嗯。”

他与万里一人一骑,留在兰絮那边,则是闻风、刘婆子和小童几人。

他一夹马腹,打马前行。

走出几步,他蓦地回头,去看那站在树下的人影。

她跳起来,朝他招招手。

傅洵弯了下唇角。

一旁,万里愣了愣,这还是这么多次,第一次看大人在离开时,回头看身后人。

……

傅宅里没有傅洵了,兰絮暂时搬回崇学馆舍馆,这样早上可以睡晚一点。

这两日崇学馆方重新开馆,江之珩、冯嘉等,则从北方各处,重新聚集到崇学馆。

秀才们还是交给庞学究几人教导,举子们则自成学次,由蔡老教导策论到年后。

至于明年要不要赴考,端看个人,只是,不是人人都是傅探花,大部分人还是想等三年后再来。

也就是,兰絮还有三年可以浪。

却听谢玉君说:“接下来,我们姊妹就不会再来崇学馆了。”

十来个少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突然而来的分别,兰絮有点不舍。

一个谢家女孩说:“可惜没能和傅探花道个别,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崇学馆呢……”

谢玉君摇摇头:“这个,不好说。”

兰絮:“嗯?”

傅洵确实没跟她说归期,只是说,自己尽快忙完。

像他这种一言九鼎的人,兰絮自然就信了,可现下看来,阳平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果然,谢玉君小声说:“若他能明年这时候回来,都算不错了,也可能不回来,直接回京城。”

大家唏嘘,能得傅探花教导的机会,着实珍贵。

兰絮心想,古代就是坏在交通通信,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十月,兰絮第一封信,发了出去,大抵讲了一下蔡老的教学,自己的学习。

末了,最后,她勾着唇角,写下一句:“秋尽花败,先生不在,心伤。”

傅洵的回信,比她快许多,勉力她好好读书,又加了一句:“我尚在人世,不用缅怀。”

兰絮:“……”

这人就不会甜言蜜语。

不多久,蔡老出了一道策论,难度很高,就是兰絮,也只能答到一两个点。

她把问题写进信里,又补了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月不见,如隔一百八十秋。

这回,兰絮收到的回信,非常厚的一沓。

她惊呆了,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赶紧拆开,结果,整整二十页纸,全都围绕兰絮询问的策论,前十张讲若是考场遇到这种题,怎么答。

后十张又讲,若在现实为官,遇到这种题,该怎么做。

这后面,是蔡老不曾讲过的,分外之详实,有些举措也不适合写到卷面。

却很是给兰絮长见识。

她看得眼睛疼,摸索到末尾,终于看到傅洵的落笔:“人生哪有一百八十秋,勿要矫情。”

兰絮:“……”

好好好,她就要肉麻,就要矫情,于是新的一张信纸上,她只写了一句话:

“庆湖尚未大寒,然久未见君,我心大寒。”

想象着傅洵看到这句话,该怎么皱眉,她就有些开心。

哼,就恶心他。

今年崇学馆年假,依然是从腊月二十七开始放。

兰絮独自坐船回去东县。

时隔半年,家中一地鸡毛,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尤其她中举后,谢老爷和八姨娘心中就是再有疑惑,也只能暂时压下。

王夫人也没有在谢家,谢老爷和王夫人还没和离,这摊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加上又嫁出去两个姐姐,家里没往常热闹。

兰絮见过名义上的父亲,也不管谢老爷气急败坏,直接去私宅找王夫人。

因事先通过信,王夫人站在门口守着她。

印象里美丽明艳的母亲,瘦了一圈,走路有点瘸。

兰絮眼眶一热:“是我不孝,没能回来为母亲撑腰……”

王夫人捶打她:“不该回,你就不该回!当时可着急死我了!”

二人抱在一起好一顿哭。

何妈妈在一旁也擦眼泪:“好好,回来就好。”

只是,王夫人依然不能放松,道:“饶是有再多才华,你是女子,能中举已是天大的好运,又要怎么考上去呢?”

兰絮笑了一下:“娘,我能中举,虽然有好运,却不是只有好运。”

王夫人还想再劝。

可是想到女儿如今的处境,也是自己造成的,顿时,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经过这一遭,她算是明白了,女儿有心和她走不一样的路,她应该感到庆幸。

这个年,兰絮是在王夫人私宅过的。

宅子有三进,真论起来,比傅洵那边的宅邸,还要大得多,除了何妈妈和小荷,还有好几个从谢家跟出来的丫鬟。

这日子,还是滋润的。

既然想到傅洵,她想起回东县前,给怀名的驿站塞了不少银子,表示有她的信,就直接坐船,送来东县。

只可惜,不知道傅洵是不是这个年也很滋润,一封信没来。

兰絮咬咬牙,可恶的傅探花,该不会一点都没想她吧?

大年初三,这处宅子,确实有些清冷,夜里不到亥时,大家都入睡了。

不知道是哪些个没教养的小崽子,在宅子外打鞭炮,兰絮少见的睡得不太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