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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短的苏芝芝还没想好怎么帮堂姐,转眼到中秋前夕,苏灵灵的夫婿也定下来,是京城的安宁侯嫡次子,冯政。

京城有一批贵公子,来凉州“历练”,冯政就在此列,也在那天拜访太守府的人中,不过站得比较靠后,苏芝芝没什么印象,已经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苏灵灵干脆放弃,在家安安心心绣嫁衣。

苏芝芝不放心,差人去打听冯政的为人。

小厮回来后,满脸笑容:“姐儿放心,冯公子是个不错的人!”

说是冯政在州府里做文职,写得一手好文章,人品好,气节高,前几年参与过科举,已是举子,都说明年的殿试定能中,虽说是次子,不能承袭安宁侯的爵位,但颇受家中宠爱,风头不比世子差。

怎么听怎么好。

阿莹真心为苏灵灵高兴:“太好了,灵姐儿找到的是好人家啊。”

苏芝芝却若有所思:“我让你打听的他家里情况呢?”

小厮为难:“这……凉州离京城太远,我打听不到啊。”

苏芝芝转而问:“那辜小将军的呢?”

说到这,小厮眉飞色舞:“小将军,岂止一个‘妙’字了得,如今他在凉州军治军,本来还有人不服,以他年岁小瞧不起他,但现在全被收服,凉州军上下一心,胡人再敢来,让他们有来无回!”

凉州兵粗犷,辜廷没点功夫,真收服不来。

苏芝芝吃了口糕点:“他几岁啊?”

小厮说:“十六整,比我还小一岁呢!”

苏芝芝差点噎住,才十六?

倒也不是说辜廷有多老成,他确实长得高,但眉目间的少年感还没退却,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十六岁的少年能有这样的姿态风采,身上隐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似的,而不像白都尉家的,也是十六七,就胖成一坨肉。

她仔细回想着辜廷的长相,嘴上问:“他怎么收服这些兵?”

小厮说出自己听闻。

辜廷恩威并施,士兵家中有老弱病残者,都给予关怀,而滑头想去秦楼楚馆,他当众杖罚,绝不姑息,上回,胡人带兵来边境骚扰,就是小将军带兵出去将人打跑,追了三十余里,直取胡人统领首级,大获全胜,叫凉州百姓出好大一口恶气。

他做事雷厉风行,决策果断,谁都服他。

听到这,阿莹对辜廷恶感稍减:“也不是完全的登徒子。”

苏芝芝却不置可否,只问小厮:“他家里?”

说到底她挂心的是这个。

说到这,小厮更有劲,因为辜廷是从一个草根做到如今位置,引得多少人向往,也因为他出色的表现与外貌,许多凉州姑娘也在打听呢。

他当即说:“那可真有传奇色彩,小将军是个孤儿,打小在辜家村长大……”

小厮说得头头是道,苏芝芝忙打断他:“好了好了,够了,今日他不是重点。”

小厮奇怪,不是重点还让他打听?他还以为自家姐儿对人家有兴趣。

而苏芝芝只问最后一个问题:“辜廷你都打听得这般详尽,为什么打听冯政只有这么点事而已?”

“这……”小厮挠头想,想不出所以然,“这是为什么?”

苏芝芝轻笑一声,少女面容白皙,眸底却几分算计:“那自然是,有人掩饰了什么。”

小厮这也才觉得不对:“对呀,怎么打探都只有赞美冯政公子的,然他又不像辜小将军一样,在凉州城做实绩,我现在想想,我去问客栈老板娘时,她有点支支吾吾,原来是收了钱。”

阿莹也转过弯:“原来如此。”

凉州地处西北,京城的公子哥怎么舍得繁华,专过来历练?除非是在京城出事,来凉州躲事。

苏芝芝当即决定,不能看着苏灵灵往火坑里跳。

但是她要怎么做呢?

苏芝芝突然想起件事,说:“过一阵,我爹要进京述职!”

本来进京述职应当是年关的事,但今年特殊,京城年末会有本朝十年一次的大祭祀,皇帝要求年关加强边境巡逻,现在八月多,苏平就得提前进京。

阿莹问:“姑娘的意思是?”

苏芝芝说:“我跟我爹去京城瞧瞧。”

说干就干,是苏芝芝的风格,苏平觉得女儿能吃苦,去京城不是事,张氏考虑到她过两年就要嫁人,做姑娘家的日子不多,在苏芝芝的撒娇攻势下,也答应了。

苏芝芝坐上去京城的马车。

她推开窗,支着胳膊,便看一人坐在马背上,他背脊挺拔,身上穿着甲胄,那身段真不错,侧脸能看出他鼻梁如山峦,睫毛浓黑又长,想必正脸,也极俊逸。

不知道为什么,苏芝芝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她眯起眼睛,目光在少年的腰身处打量,猜测那里绷紧起来,会有什么样的线条,她不由直直盯着,突然,少年似有所查,回过头。

是辜廷。

苏芝芝“砰”地一声拉回窗户,坐在一旁的阿莹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苏芝芝也奇怪,她怎么了,没什么不好意思,她盯着人家看不犯法吧,而且,辜廷也不一定发现她就在看他,对,他肯定没发现。

这么想着,她理直气壮地推开窗户,辜廷就在她窗边。

苏芝芝:“……”

少年骑着马,若太阳有心,那颗心一定是偏向他的,吃了三四个多月凉州的风沙,他皮肤不仅没有皲裂,阳光在脸上散开,还有种熠熠生辉的光泽。

只听他语气平淡,目视前方,好似在讨论天气一般,说:“可以继续看。”

可、以、继、续、看。

谁要继续看啊?

苏芝芝又一次“砰”地一声关上窗。

她捂住额头,本来还以为两人不会再见,还对人家做鬼脸,这就同行了,还被辜廷抓到她盯着他看!

他不会以为她喜欢他吧?

苏芝芝捂脸。

没有这回事,真喜欢也只是喜欢脸而已!

当然,她不会再推开窗。

后来,苏芝芝才听苏平说,辜廷此次回京是皇帝要求的,他在镇南王麾下表现优异,如今南夷无战事,才到凉州,只是,到底皇帝惜才,想让他在兵部任实职,一时之间,人人都感慨辜廷风头无两。

或许以后就见不到辜廷了。

这样想想,苏芝芝还有点高兴。

一路无事,终于进京,苏芝芝在凉州长大,从没见过京城的风光,朱墙碧瓦,檐角高飞,行人衣袍如云,说笑声叠叠,一个客栈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得上凉州太守府,处处透露着繁华。

苏家根基在凉州,在京城只有一处宅邸,平日里留一对老夫妇看守,只有这时候才会住进去。

安歇完,苏芝芝立刻让人去打听安宁侯府,起初什么都没打听到,过两天,去打听的小厮抱怨一句,最近府里刚处理完侯爷一个外室,侯夫人管下人的嘴很严,不好打听。

苏芝芝开口:“等等,你说外室?会不会就是因为……”

小厮头脑灵活,联想到冯政,说:“姐儿的意思是,冯政公子也可能养了外室?”

这年头,虽风气开放,但养外室仍是令人不齿的,是男子品德有损,家风不严。

小厮一开始还不信,但真朝这方向查下去,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冯政果真养过外室。

几经查询,那外室居然还怀孕了!果真是好大一桩丑事,冯政甚至为此躲到凉州。

最好笑的是,因为安宁侯府子嗣不丰,这外室和孩子没被处理,就等当家主母入门,扶她做偏房,苏芝芝想想就冷笑,想坑苏灵灵,没门。

只不过时间过得很快,为了查清这件事,过了一月余,才拿到确切消息。

此时,京城变凉了,阿莹一边给苏芝芝脸上敷软膏,一边说:“往年在凉州,都下雪了。”

苏芝芝点点头,她有点想家,京城再好,也很陌生。

她决定查完之后就回去,当下是拿到确切证据,否则,仅凭她之言,大伯母未必信她。

可是,证据去哪里找呢?

苏芝芝想不到突破点,她要亲自去那个养着外室的地方,走走看看,那地儿在京城西坊,这里多是私宅,较为静谧,地价定不便宜。

冯政若不是对外室是真爱,否则怎么舍得。

苏芝芝边看边摇头,她停在外室宅邸门口,观察几刻,突然生出要进去探探的心思。

反正她家的墙她都翻习惯,这么简单的活,难不倒她。

苏芝芝打量着那外墙,判断着,因为外室的墙砌得很高,她打算借力隔壁邻居的墙,再跳进去看看。

她贴着墙听,确定没动静,于是吸气,一跃上隔壁的墙。

却没想到隔壁有人!

苏芝芝:“……”

她坐在墙头,看着因动静抬头仰视她的辜廷,少年神色略惊异,俊美的眉宇也更为生动。

她忙要把脚收回去,却听辜廷扬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