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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面色煞白的李母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明澜曾经说,年级第一名给她辅导过?数学,而且,这个人就坐在她的后排。”

李父沉着脸,像是愤怒又像是长叹:“我们都大意了。”

李旭彬担心?父亲一旦出手,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爸,这件事你交给我来处理吧。”

李父挥了挥手,口不择言:“李明澜就是李家?的灾难。”

于骊回?来,立即将遇到王南岳的事情?告诉丈夫:“医院的妇科和产科分开了,我们避无可避。”

家?丑外扬。李旭彬一个头两?个大:“我去跟南岳谈一谈。”

第二天中午,李旭彬约了王南岳吃午饭。防止隔墙有耳,李旭彬订了一个包厢。他的叙述比李明澜的更简短,只说一个结果。

“男的是谁?”王南岳端坐着,两?手握拳,搁在膝盖上。

他太自信,他以为凭着他和李旭彬的关系,一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把?他的追求计划排在李明澜上大学之后?。

李旭彬:“明澜和他已经分手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这样的事,吃亏的是女孩子。”

“南岳,我实话跟你说,我们准备留下这个孩子。”

“留下来?”王南岳猛然抬手,差点掀起桌子,“可你妹妹还要上大学。”

“对,她很年轻。从现实的角度考虑,终止妊娠是最好的方法?。但我失去了一个孩子。”李旭彬语速缓慢,“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于骊在手术台,我就?在外面签了三张病危通知单。南岳,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心?情?。”

王南岳抓皱了自己的西装裤:“你做出决定,肯定有你的考虑。其实,明澜生完孩子之后?,再去上学也?可以。”

“那是后?一步的计划。”李旭彬端起茶杯,“南岳,我有件事情?麻烦。”

“你说。”

“男的玩过?了火,我要替明澜讨一个公的。”

“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我妈说,这男的是年级第一名。”李旭彬饮进了杯中茶,“麻烦你查一查这个人。”

“放心?,交给我吧。”王南岳松开拳头时,掌心?全是汗,他冷冷地说,“要给他一个教?训。”

王南岳交?*?游广阔,又是律师,跟正?邪打交道。三教?九流的手段,他玩得比李旭彬娴熟。

他告诉李旭彬:“那个小子叫孟泽,高考考得不错,如无意外,九月就?要上名校了。”

李旭彬不是滋味:“他无事一身轻啊。”

“他已经高中毕业,中学管不住他。如果把?这件事情?闹大,也?许大学会取消他的录取资格。”

李旭彬摇头:“我不想?闹大,那会影响明澜的名声。”

“旭彬,我有个想?法?。”

“你说。”

“如今,这小子只是完成了高考这一个阶段,如果他不去大学报到,大学没办法?录入他的学籍,他就?上不了学。”

“你有办法??”妹妹就?算不上美院,混个文凭还是可以的。如今怀孕生子,不得不放弃学业。

男的却金榜题名,逍遥自在。

李旭彬咽不下这口气。

王南岳问:“你想?不想?和他碰面?”

“我怕见到他,克制不住,把?他痛扁一顿,倒是我违法?了。”光是提起这一个人,李旭彬都忍不住咬牙。

“这样吧,我来出面。我以明澜聘请的律师名义,去跟他交涉。”

李旭彬同意了。

孟泽又去了新华书店的育婴区。

光顾的顾客或者是孕妇,或者以为人母。她们身边大多?有人陪着。

仅有几个是孤零零一个人来的。

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这里格格不入。孟泽挑了几本书,买单回?去。

书中描写?女人流产和堕胎的危害,病例一个比一个惨烈。

他合上书,冒着荒唐的念头。

如果留下他和李明澜的孩子……他就?不能去北方了。但他今年只填了一个志愿,唯一的一个。

想?留在南方,他只能复读,或者把?学籍迁来这边。

他上不上课无所?谓,但是高三学生出去打工能不能养活一个家??

口香糖被他嚼得没有味道。

抽烟页乏味,他重新换了一个味道浓烈的牌子,吸几口烟,把?自己呛得厉害。

他和李明澜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手机号,一个QQ号。

她的手机一直关机,她也?没有登录QQ。

班级群里,周璞玉问:「李明澜去哪里了?几天联系不上。」

谁也?不知道她的动?向。

屋子里空了,墙上全家?福的痕迹变得越发惨白。

孟泽想?起,他和李明澜没有拍过?合照。

他连高三七班的毕业照都没有。

学校派发毕业照的时候,他去了北方。

校方没有安排寄送。

他也?不去问。他连在北方同班两?年半的同学毕业照都不稀罕,何况才待了半年的岩巍高三七班。

对了,王辉曾经在无意中拍过?一张。

王辉想?了想?:“是不是羽毛球比赛的那次?”

“照片呢?”

“哦,我当时夹在一个文件袋,但是被我爸见到了。他觉得我不务正?业,一把?火把?照片全烧了。”王辉夜很遗憾。

孟泽不是迷信的人,可又不得不解释,这是天意。

他和李明澜,一张纪念照都没有。

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孟泽在高考之后?接过?数十个陌生电话,他懒得再应付。

对方锲而不舍。

孟泽闪过?某种预感,按下接通。

对方姓王,自称是李明澜的律师。

孟泽和王律师约在咖啡厅里见面。

孟泽先到,点了一杯苦涩的黑咖啡。

王南岳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初次见面,他还没坐下,递过?来一张名片:“你好,我叫王南岳,是一名律师。”哪怕心?里恨得牙痒痒,王南岳面上还是做足了姿态。

“坐。”孟泽就?没礼貌了,连一个“请”字都没有。

他睇着这位“李明澜的律师”。他年近三十,看着是一个干练的社会人。

王南岳也?在打量孟泽。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皮相上佳,资料显示是出色的学生。但年纪轻轻,色欲熏心?,如同一颗毒苹果。

王南岳坐下:“我受李明澜女士所?托,过?来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一个外人能过?问的。”

“我能坐在这里,正?是经过?她的允许。”

“王律师。”孟泽捻起那一张名片,“我和她是男女纠葛,和法?律没关系。”

“其实,我们做律师的也?会接鸡毛蒜皮的小事。”王南岳叠起双腿,气定神闲,“我的委托人直言不讳,她决定结束你们之间?的纠葛,她做出了终止妊娠的决定。”

孟泽的耳朵仿佛被刺中:“什么时候?”

“昨天进行了手术。”

“我不信。李明澜明明很喜欢那个孩子。”

“孕妇受激素的影响,思维方式会有些不一样。经过?深思熟虑,她恢复了理智。”

李明澜哪有理智可言?孟泽问:“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王南岳微微抬头:“流产也?是手术,她身体比较虚弱,不方便见你。”

“她怎么样?”

王南岳挑眉:“她和你再瓜葛。”

孟泽面无表情?。

不要孩子,是他一开始的决定。

当他认命了,准备给她养家?糊口时,轮到她狠心?放弃。

王南岳见不到孟泽背上沁出的冷汗,只觉这个少年冷静得不像十八岁的人:“除此之外,我们有额外的要求。”

孟泽没说话。

“你主动?退学。”王南岳语气变得严厉,没有转圜的余地,“并且承诺,永远不再见她。”

孟泽冷声问:“是李明澜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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