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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澜敲了敲李深的房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嗯”,她开?门。

李深这会儿不是打游戏,而是正在网络下棋。

她坐下来又坐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步。

他转头:“有事?”

李明澜慢慢点了三下头,但也没有叽叽喳喳开?始讲。

等?棋局完了,她拉了椅子,坐到?他的边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深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李深故意把肩膀斜向她的方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派给你一个大任务。”

哪怕右眼皮直跳,李深还是说:“愿闻其详。”

李明澜讲了“一审有罪、二审释放”的案子,同时?把高山蝶讲述的孟泽病情一并?说出来。

李深:“他犯过案子?”

“深仔,别?怕,你的户口不在他那里。”李明澜轻咳两下,“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受不了。”

没有什么比李深听?见姑姑是亲生母亲时?更震撼了:“我扛得住。”

“他被抓的那天,派出所里还有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其中一个叫杜诺的,留了几件裙子在他家,据说,当晚警方有扫黄行动。”

李深不得不打断:“扫黄?”

“我后来遇到?一个从岩巍毕业的投资客,他的两个高中同学结成了一对夫妻,夫妻两人都在银行工作?,涉嫌违规贷款被处罚,差点要坐牢。”李明澜说,“那谁曾和这对夫妻来往密切,当年听?到?投资客的话,我想过,那谁在派出所也许不是因为扫黄,而是和银行有关?”

李深若有所思。

李明澜:“我没想到?,他不止这一个案子,他的身上好像藏着不少?秘密。”

李深:“有没有其他线索?”

李明澜摇头:“我没有问王南岳,也许凭着曾是律师的身份,王南岳查起来不会很难,但我不要王南岳去查,我总觉得王南岳瞧不起那谁。”王南岳凭什么瞧不起那谁?

李深:“问当事人是最便捷的方法。”

“问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这样走路的。”李明澜甩掉拖鞋,光脚踩到?地上,大摇大摆走两圈。

她跳到?儿子的左边:“喂,今天吃药了吗?”

她跳到?儿子的右边:“李明澜,我不稀罕你的同情。”

她再跳到?左边:“喂,你当年是不是有案子?”

她又跳到?右边:“李明澜,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学孟泽的调调,学了有七八分像。

李深:“……”

“问他?哼!不劳烦他。”李明澜举起手掌,抬抬眉,“我们俩来玩福尔摩斯的游戏。”

李深和她击掌。

李明澜的高中同学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李深拭目以待。

孟泽撤掉了象棋,摆弄围棋棋盘。

李明澜一见那些棋局的规则就头晕,他却可以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她故意刺激他:“深仔在网上下棋,战无不胜。”

孟泽:“那是他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拿着广告扇,在他身后扇了一下,当爹的不是都夸赞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李明澜白?天过来,晚上回去。

她振振有词:“没吃那顿饭,我就是个过来叮嘱你按时?服药的工具人,才不会照顾你二十四小?时?。”

孟泽晚上服药以后,能?一觉到?天亮了,他说:“我也不想有人半夜又去跑步机上运动。”

因为药物的作?用,孟泽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偶尔,他拉着她去庭院赏花,有时?,她和他到?别?墅区的绿道散散步。

那一天,助理医生过来,要接孟泽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孟泽说,检查项目比较繁琐,做一次复诊要一整天的时?间,就不让她等?了。

李旭彬和于骊要上班,家中只留李明澜和李深。

李明澜兴致勃勃对儿子说:“深仔,我发现网上的做菜视频,步骤都是很简单的,要不要中午……”她正要说,中午她先炒个番茄炒蛋。

李深立即说:“还是不麻烦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煮。”

李明澜问:“福尔摩斯有头绪没有?”

“线索少?。”李深在互联网查找孟泽的案件,什么都没找着。

李明澜吃完饭就去睡午觉,睡醒时?发现太阳都要落山了。

她摸到?手机,果然收到?孟泽的消息——

「李明澜,你去了哪里?」

「李明澜,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李明澜,你是不是跑了?」

她慢悠悠打字:「今天我不过去了,我太困了,我要睡觉。」

等?明天再详细问一问他的检查情况。

这几天,她天天陪着孟泽到?处走,她累着了,想着明天要去一个有长长休息椅的地方。

倏地,李明澜想到?南城公园,高山蝶似乎话中有话,难道有秘密?

李明澜抬眼望钟,已经是六点二十分。

她立即冲去儿子的房间。

李深说:“去散散步吧。”

“走。”李明澜一声令下。

于骊和李旭彬刚刚回到?家,见二人要出门,于骊诧异:“就要吃饭了,你们要去哪里?”

李明澜:“阿嫂,我们去玩福尔摩斯的游戏。”

于骊:“什么游戏都等?吃完晚饭再去啊。”

“我们赶时?间。”李明澜留下这一句,去玄关换鞋子。

于骊一脸问号,转向李深。

李深点点头,跟着出门了。

于骊又把问号传达给丈夫。

李旭彬:“我算明白?了,其实深仔多多少?少?都有遗传明澜的性子,不把大事当正事,反而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在他们家,为李深高考一事发愁的,只有李旭彬和于骊。

李旭彬愁得白?发多了几条。

李深这个当事人,以及那个不靠谱的当事人亲妈反倒轻松过关了。

李明澜一紧张,手心直冒汗:“深仔,你来开?车。”

如?同儿时?的她,?*?在春游那天发现一个小?山洞,迫切要去冒险的心情。

同时?是忐忑的,万一孟泽真的是个大坏蛋……

就算他病死,她也不再理他了。

车子停在南城公园的东门。

李明澜下车,急急跑过去。

她和李深在观景廊旁来回走了两圈。

这个时?间到?这里散步的,基本是老年人,长长的走廊曲曲折折,也没有特殊纪念物。

李明澜扶着廊柱,坐在休息椅上:“可能?高医生随口一说,是我敏感了。”

“她只说了观景廊,六七点钟?”

“是啊。”李明澜如?一个霜打的茄子,把头抵到?柱子上。

李深:“你把她的原话复述给我听?。”

“她说,东区有观景亭,可以陪他在下午六七点钟时?去散步。”李明澜叹气,“原话复述我就不行了,应该是这么一句话。”

李深:“少?了个人。”

“嗯?”

“他没来。”

只去南城公园,显得太刻意,李明澜领着孟泽先去东西两区的公园转几圈。

又过了两天,她和他在下午六点钟到?达南城公园的东门。

“几座公园各有特色,这边走走,那边逛逛,有助于身心健康。”这是李明澜随口瞎掰的。

她走在前面,左右观察来往的人。

她没有发现异常,走到?长廊的中央,她一回头。

咦?孟泽呢?

她沿着曲折的长廊往回走,却见孟泽和两位老人正在聊着什么。

孟泽背对着这边,似乎是被那两位老人叫住的。

这两个老人,男的六十出头,国字脸,五官正。

女的年纪更大,发色发白?,大约有八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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