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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她望见徐司前站在底下——

半明半昧的光落在他眉眼间,他没说旁的话,只说了一句:“走吧,回家。”

“线索还没找到……”凌霜说。

“技术部在你家找到了指纹,明天等化验结果出来再查,你身上有伤,先回去休息。”

凌霜缓缓走下来,被他握住指尖。

回到车里,凌霜忽然说:“我不能再住你家,我怕……”

徐司前知道她担心什么,笑着打断道:“你到哪儿住,我就到哪住,要死一起死,凌霜,你可别想抛下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

徐司前转动方向盘,平静道:“我打算换老古板回来待几天,让他帮忙查案。”

“其实也不一定……”

“你今晚吻我的时候,很想他回来。凌霜,你最好知道,和你舌吻人的是我。”

“我本来就知道……”凌霜小声说。

他在黑暗里笑了一声。

*

徐司前回家后,电话询问宋渠治疗方案。

宋渠告诉他,只要连续三天用药,不受刺激就可以换另一个徐司前回来。

宋渠继续说:“你上次的体检结果比预想好,他和我说过,愿意把身体留给你,现在你只要不吃药就会一直停留在这具身体里……”

“那如果吃药呢?”徐司前问。

“也许会永远消失。”

宋渠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电话音量小,凌霜没有听到宋渠的话,问:“宋医生怎么说?”

徐司前微笑道:“让我按时吃药。”

他将她扯进怀里抱了一下,哽咽道:“过两天就抱不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消失?”

凌霜红着眼睛“嗯”了一声。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这就够了。”

只要她有一点喜欢他就行,人都是要死的,他也没那么在意天长地久。

客厅里很静,徐司前喝过药,走到凌霜边上,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都是血,我帮你洗洗头吧。”

凌霜说:“好。”

他牵着她走到盥洗台旁,放水。

柜子上有一面大镜子,他示意凌霜抬头看向镜子,两人有身高差,她头顶的位置到他胸口。

徐司前喃喃道:“单从容貌上说,我和他一模一样。”

凌霜说:“有一些差别。”

他笑起来问:“什么差别。”

“你更可爱。”

“是吗?”他看向镜中的自己说,“我常常觉得,我应该有另外的样子。”

“什么样子?”凌霜问。

徐司前没有回答,盥洗池里水满了,他示意她低头,一点点帮她梳理头发。

水温适宜,徐司前的指腹温柔在她长发里穿梭。他给她拿了自己常用的洗发水,那种苦艾柠檬还有薄荷混合的味道。

那味道成功让凌霜心脏怦怦然,今晚的心跳不为故人,只为眼前人。

徐司前在头顶说话:“之前我喜欢你身上椰奶味,在你来家里时,把沐浴露和洗发水全换掉了,凌霜,今晚你和我一个味道。”

头发洗好,他想给她扎头发却不会:“你们女孩过得好麻烦。”

凌霜笑:“拿毛巾裹一下就行。”

“你一会儿还要洗澡吗?”他问。

“嗯。”

“那要帮忙吗?”他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笑得有些无耻。

凌霜脸色绯红:“喂,你别得寸进尺。”

他凑近,在她柔软的耳朵上啄了一口说:“哎,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帮你拿保鲜膜包裹伤口,你想什么?想我给你搓香香啊?”

“徐司前!你别不要脸!”凌霜又羞又恼。

凌霜去准备衣服,徐司前拿来保鲜膜,扯出她的胳膊,一圈圈将纱布包裹的伤口缠绕进去。

之后,他将她推进浴室,抱着胳膊在门口等:“需要帮忙的话叫我。”

凌霜小心避开伤口洗澡,临着要穿衣服,遇到了困难。

脱衣服容易,要穿费力,手臂很痛。

水声停下很久,女孩迟迟没出来。

“要帮忙吗?”徐司前在玻璃门上轻轻敲过一记。

“要……”

“要帮什么忙?”

“穿上衣。”凌霜说。

徐司前听到这三个字时,脑子里轰轰轰响了几声,然后浑身发烫,耳根泛红,肌肉僵硬,甚至有点想跑。

凌霜突然从里面掀开了门——

徐司前看到她裹着粉色的浴巾,肩膀洁白,脸蛋桃红。

幸好……他松了一口气问:“怎么帮?”

凌霜把衣服递给他,说:“搭把手,帮我把左边袖子套进去就行。”

凌霜穿好上衣,低头对着镜子单手拧纽扣。

徐司前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脖颈上,她看到她微微凸起的颈椎骨,它们像一群飞鸟从他心口扑腾、降落。

他走近,手臂环住她,细细亲吻那些飞鸟:“凌霜,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浴室里很静,水气液化后从天花板上缓慢坠落。

“滴答——滴答——”那声音营造出一种蛊人的氛围。

凌霜没有挣脱,他的唇软,吻也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动物世界里,雄性在某些时候喜欢咬雌性这块骨头了。”他张嘴,齿尖轻轻啃咬,灼热的气流在皮肤上流淌,“凌霜,好想把你一口口吃掉,或者被你吃掉,那样,灵魂才可以交融。”

“你……”凌霜感觉到了他的紧绷。

“我忍得住。”

他松开她,掏出手机,下颌搭在她肩膀上,一手掌着她的细腰,拍了一张他们的合影。

两人体型差巨大,在镜中看,尤其鲜明。

他手背经脉凸出,手臂坚硬,扣在她腰上,莫名有种荷尔蒙暴胀的禁欲感。

接着,他将她转过来,单手托抱到洗手台上,缠紧她的指尖,循序渐进地吻她,舌尖相碰、试探、直至融化。

徐司前捧着她的后脑勺强调:“凌霜,你得记住,今晚和你亲吻的是我。”

“你怎么又说一遍?我知道的。”凌霜被他吻得有些缺氧,脑袋发蒙,软软地靠在他心口。

“怕你会忘记。”他说。

“我才不会……”

“那我和他比,谁吻技好?”他握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

凌霜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没有比过。”

他又重重地吻她:“那现在比比……”

“你幼不幼稚……”她的声音全部被他吞进肚子里变成一种甜甜的呜呜声。

*

第二天下午,凌霜回队。

赵小光见到她便问:“老大,你身上有伤怎么不在家养养?”

凌霜说:“等案子破了再养。”不破案她寝食难安。

案情分析会后,秦萧单独把凌霜叫了出去。

徐司前有点吃味,想跟过去,最后忍住没去。他觉得凌霜拎得清,他没权力干涉她正常交朋友。

秦萧递给凌霜一部手机和一个纸盒。

“这是什么?”凌霜问。

“新手机,”秦萧说,“当然,旧手机也替你修过,但是屏幕不太灵敏,换个新的用吧,卡帮你插好了,数据你自己导过去。”

凌霜想,她的手机算是老古董了,也可以换个新的用用。

“新手机多少钱,我转你。”

秦萧问:“你现在什么都要和我分那么清了?”

凌霜愣了一下说:“我平常蹭吃蹭喝已经够多了,哪里能要你手机?”

他淡淡道:“不急,等发完工资再说吧。”

凌霜说:“不用等发工资,现在还有点存粮。”

几分钟后,徐司前看到新手机阴阳怪气,“哟!新手机啊。”

凌霜扯他耳朵:“喂,徐小狗,你别吃醋,我给你看转账记录。”

“不用,”他笑,“逗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