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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玉瑶顺着他的脖子往下看了看,估计着急出来的缘故,病号服的扣子系错了。因为裴云圣的左臂有固定和纱布,所以护士给他拿的是最大码的病号服上衣,这样左臂才伸的进去,可同样的领口位置也特别大,再加上系错了扣子,直接露出了很大一块系着三角巾的胸膛。

殷玉瑶顺着他领口往里看看,嗯,洗的还挺干净。

裴云圣顺着殷玉瑶的眼神一低头,也看到了自己的胸口,瞬间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重系。可是他左手动不了,只能用右手手忙脚乱地解扣子,还努力地给自己找说辞:“脑袋和脖子都洗干净了嘛,水把上身弄湿了,我就一起洗了洗。你放心,我很小心的,固定肩胛骨的三角巾我一点都没弄湿。”

裴云圣估计心思都在找借口上了,右手下意识的解扣子,等借口说完了,扣子也都解开了,这回露的更彻底了,整个胸膛从上到下都暴漏在了殷玉瑶的视线里。

殷玉瑶默默地打量了一番:嗯,皮肤颜色挺健康的,还有腹肌,肌肉很紧实,手感应该不错。

裴云圣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光着膀子是常事,可是在殷玉瑶面前让他不禁有些脸红,连忙又手忙脚乱地往一起系,可是越急越出错,殷玉瑶不禁笑出了声。

裴云圣见状索性松开了手,反正也不是给别的女同志看到,没啥不好意思的。

“人家现在是伤员,你光看着笑也不帮帮我。”

殷玉瑶轻哼了一声:“你刚才一路狂奔的时候可不像是伤员。”

裴云圣抓住殷玉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声音软了八个度:“我肩膀疼,使不上劲。”

“左肩膀疼和右手有什么关系?”虽然殷玉瑶硬着嘴顶了裴云圣一句,不过到底还是担心他受凉,上前一步替他将衣服扣子重新系好,然后把他按在凳子上。

裴云圣自己的毛巾用过了,但是好在后勤也给了殷玉瑶一套全新的毛巾和牙具。她把自己的毛巾拿出来,搭在裴云圣的头上,替他擦着头发。

裴云圣坐在凳子上,老老实实地任由殷玉瑶摆布,嘴角努力地抿着,免得自己开心的笑出声来。这种对象给擦头发的感觉真好。他忍不住偷偷瞄了瞄殷玉瑶的辫子,心里琢磨着等以后结婚了,他也要帮玉瑶擦头发。

头发擦干了,殷玉瑶看着裴云圣单衣单裤光着脚,把他又撵回病床上,替他拿被子盖到下巴的位置,围的严严实实的。

裴云圣眨巴着眼睛看着殷玉瑶,觉得不至于这样:“我是受伤了,不是生病,不用围这么严实。”

“你才几月份你没数吗?我在屋里还穿着毛衣呢,你刚洗了澡穿这么少在屋里是想生病吗?”殷玉瑶瞪着裴云圣,凶巴巴地说道:“隔壁晏明熙还发着烧呢。你要是嘚瑟的发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云圣立马闭嘴了,一动不敢动。

刚好再次路过的陈刚大夫刚好听见殷玉瑶的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裴营长还是得让他对象收拾他才行!这样的病人可太不听话了!

殷玉瑶将毛巾搭在被子上,把饭缸端了过来,里面装着食堂特意做的病号饭:西红柿鸡蛋面。

裴云圣见状连忙问道:“你吃饭了吗?”

“五点多就吃了。”殷玉瑶挑了挑面条说道:“我去食堂吃了饭,顺便给燕秀打了饭回来。晏明熙术后还没清醒,发烧厉害,燕秀在隔壁帮忙照顾他。”

裴云圣闻言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那吃了饭我能去看看吗?”怕殷玉瑶不同意,他连忙补充了一句:“我穿的厚厚的,绝对不着凉。”

“好,我和你一起去。”殷玉瑶将面条送到裴云圣嘴边,裴云圣张开嘴吃了,眼睛看着殷玉瑶,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殷玉瑶一边喂他吃面条一边斜了他一眼:“你还挺开心?”

裴云圣老老实实地说道:“看到你就开心。”

殷玉瑶忍不住抿嘴一笑:“油嘴滑舌的。”

裴云圣心疼殷玉瑶端着饭缸辛苦,不再和她说笑,老老实实地配合着吃饭,一大缸子面条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右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裴云圣满足地叹了口气:“终于吃饱了,这两天快把我饿死了。”

吃饱了饭,裴云圣又提出想看去看晏明熙,可是要出门的时候犯了难,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衣服穿!

救火穿的那些衣服都扔到洗漱间的垃圾桶里了,也不是他败家,主要是那些衣服从里到外全都破了,有火烧的有树枝划的,还有不知道从哪儿蹭破的,全身上下连袜子都露了三个洞,就没一个地方是完整的。

再说上面全是黑灰,要是洗的话没有十遍八遍洗不出来。裴云圣受伤一只手没办法洗衣服,他又舍不得殷玉瑶受累,所以扔了最省事。

殷玉瑶和裴云圣目目相觑,最后殷玉瑶妥协,让他暂时披上自己的大衣去了隔壁。

此时于燕秀和护士坐在一起聊天,晏明熙还在昏睡,裴云圣过去掀开被子看了看晏明熙的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立马转头问一旁的护士:“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按理说麻药劲退了就能醒,但是估计晏营长太疲惫了,所以一直在睡觉。”护士说道:“不过裴营长您放心,大夫每半个小时来检查一次晏营长的情况,我一直监测着晏营长的体温、心跳和血压,保证不会出一点差池。”

裴云圣点了点头:“辛苦了。”

护士笑了笑,又拿着体温计去给晏明熙测体温。

殷玉瑶趁着这个时候把于燕秀叫到自己身边,低声和她商量:“今晚我得在这里住,我怕云圣晚上发烧,这时候回去我不放心。等明天一早我再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于燕秀说道:“玉瑶姐,我还是在这吧,反正这有床我也能睡觉。等回头晏营长醒了,他们两个伤者一个胳膊动不了一个腿动不了的,就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晏营长之前也挺照顾我的,有好吃的都想着我,我也尽尽心,再这照顾他几天,等他情况稳定了再回去。”

殷玉瑶倒是觉得可以,裴云圣也觉得有个熟人照顾晏明熙更让人放心一点。他郑重地替晏明熙道了谢,又说道:“等我俩好了,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好好感谢你。”

“那我就等着了。”于燕秀爽利地笑了笑,然后又和殷玉瑶说道:“不过姐,今天咱俩走的急,什么东西都没带。今天部队倒是给了毛巾牙刷一类的日用品,可是换洗衣服咱没有。”

回去来回就得三个多小时,殷玉瑶琢磨了一番,和于燕秀说道:“你就甭管了,等明天我都给你准备好。”

看望了晏明熙,两人又回到了病房,这个病房虽然是裴云圣一个人住,但其实是两张床,另一张当陪护床用。

裴云圣洗漱后乖乖地躺在床上,殷玉瑶为了防止晚上有什么突发情况,留了一盏小夜灯,然后坐在床边解开自己的辫子,用梳子一点点的通开。

绑了一天的麻花辫的头发形成了自然的大波浪,殷玉瑶的手指在头顶上按摩了一分钟,然后一撩头发,卷发散开披在了肩上。

放松了头皮,殷玉瑶将梳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抬头对上了裴云圣的目光……

嗯,裴云圣看呆了。

殷玉瑶忍不住莞尔一笑,伸手在裴云圣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裴云圣回过神来笑了笑,忽然脸色一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起来有些不安:“玉瑶,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殷玉瑶连忙过去,先打量了下裴云圣的脸色,确实脸上有些发红。她弯下腰,伸出手覆在裴云圣的额头上,头发从肩膀上滑落散在他的胸口,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钻进了他的心里。

裴云圣眸色一沉,伸出右手搂住了殷玉瑶的腰,轻轻往怀里一带。殷玉瑶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跌在他的怀里,两只手撑在他胸口刚想站起来,裴云圣已经扣住她的头,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久别重逢和劫后余生的双重情绪下,裴云圣亲的有些放肆,毫不客气地掠夺着殷玉瑶的嘴唇和舌尖,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但却还是扣着她的腰不让她动。殷玉瑶刚想伸手掐他的腰,就听裴云圣轻叹了一声:“当那棵树砸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殷玉瑶的手一顿,抚在了他的腰上,这才想起来自打裴云圣醒了,自己还没问过他到底是这么受伤的。

“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殷玉瑶想起那天的山火依然心有余悸,她拍了拍裴云圣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我后来上去送过干粮,没有看到你,一个小战士说你带着一队人冲上去了。”

裴云圣不肯松手,故意卖关子和殷玉瑶讨价还价:“你坐在我身边,我才和你说。”

殷玉瑶满腹的担心瞬间化为了烟云,她气鼓鼓地在裴云圣腰上拧了一把:“爱说不说。”

裴云圣被她的模样逗笑,在她嘟起的嘴上亲了一口,才松开了手。殷玉瑶坐起来,没忍住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以前明明是个懂礼、客气又有礼貌的好青年,怎么现在怎么和无赖似的。”

裴云圣任由殷玉瑶掐来掐去,眼睛里带着温柔的光:“因为这段时间真的太想你了。”

殷玉瑶想起两人分别了一个月之久,刚见面不到一个小时又因为山火分开,等再次见面裴云圣又因为受伤躺在了病床上,顿时心里又不落忍了。

她连忙在自己掐过的地方安抚地揉了揉,有些后悔自己下手狠了:“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