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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燕秀连忙说道:“姐,离别礼物可不是这么送的,这得花多少钱了,你可别再买了。”

殷玉瑶笑着转移了话题:“上海那边经常能买到不要票的东西,你需要什么和我说,等我下回有机会出差去上海的时候给你寄。”

“不用出差就有机会。”晏明熙嘿嘿嘿地坏笑:“云圣的父母如今就在上海,你什么时候去见公婆啊?”

殷玉瑶在斗嘴方面还没吃过亏,她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倒是不怕见公婆的,主要是担心你。你和云圣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近职位相仿,他都领对象回家见家长了,你还啃着馒头到处要咸菜呢,我怕你家人一生气你连家都回不了了。”

晏明熙:“嘎……”

被馒头噎住了。

怎么能人身攻击呢?!!

“果然近墨者黑啊!”晏明熙忧伤地叹了口气,看着殷玉瑶恨铁不成钢地直摇头:“你和裴云圣在一起久了都学坏了,这嘴也太毒了!”

殷玉瑶潇洒地一甩头发走了,于燕秀捂着嘴笑出了内伤。

有勤务兵照顾晏明熙,于燕秀觉得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决定和殷玉瑶说一声自己先做公交车回农场。但是晏明熙一听不乐意了,死活不肯她走。

新来的勤务兵倒是挺勤快的,但是小伙子过于老实拘谨,又是个新兵,裴云圣一和他说话他就立马起身站的笔直,就像接受领导检阅一样。

晏明熙本来因为腿部受伤动不了的缘故有些烦闷,只有一张嘴叭叭叭的聊天了。可遇到这样一个闷葫芦他实在是聊不下去,还不如和于燕秀说话有意思呢。

于燕秀一说要回农场去,晏明熙就苦苦哀求:“再多呆两天呗,你看我这多惨啊,也没人搭理我。裴云圣殷玉瑶那两个没良心的一天就看我两眼,平时连个影子都瞅不见,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咱俩商量商量,你在这里多呆两天,等我好了,我请你去国营馆子吃饭,你这几天的工分我也替你补上,行不行?”

于燕秀在这呆了一早上已经知道晏明熙是多能说了,也能理解他为啥想让自己留下来,就是找个能聊天的说话呗。于燕秀想了一下,和晏明熙商量:“我可以留下来多照顾你两天,也不要你工分,不过我想回去把玉瑶姐给我的高中课本拿来,你给我讲讲呗。”

顿了顿,于燕秀怀疑地看了晏明熙一眼,不太放心地问道:“晏营长,高中的知识你会吧?”

“什么叫会吧?你太小看了我!”晏明熙坐在病床上撸袖子,义愤填膺地给自己打抱不平:“我正儿八经的读过高中还上了军校的好吧,训练时候我给你们上的政治课你忘了?”

于燕秀沉默了片刻,不好意思地提醒了一句:“晏营长,我的营长在隔壁,他给我们上的政治课。”

晏明熙摆了摆手:“一个样!”

于燕秀想了想,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数学也一样好吧?”

“肯定好!”晏明熙拍着胸口保证:“你就放心把课本拿来吧,我保证给你讲好。”

“那行吧。”于燕秀站了起来:“我去问问玉瑶姐什么时候能回去一趟,拿一些衣服什么的。”

于燕秀到隔壁去找殷玉瑶,两人正商量着,忽然院长带着一群大夫和几个专家过来给裴云圣和晏明熙两人做检查。

殷玉瑶看着阵仗估计一时半会检查完不了事,不如就趁现在回一趟农场,免得浪费时间。

两人开车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才到农场,刚停下车就见马书记听到动静跑来了,隔着老远就和殷玉瑶打招呼:“殷同志,裴营长和晏营长怎么样了?”

殷玉瑶等他到跟前才说道:“马书记放心,昨天两位营长已经手术了。晏营长严重一些,昨天半夜才苏醒,今天哈城的专家来给会诊了。”

“那就好。”马书记松了一口气说道:“昨天晏营长被抬下来的时候我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有什么不好。还有裴营长,那么一大棵树砸下来……”

马书记没忍心说下去,转而问她:“裴营长那离得开人吗?这会儿回来没事吧?”

殷玉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两位营长的衣服都没法要了,我回来替他们收拾一些东西带过去。我最近需要在医院那边照顾裴营长,暂时先不回农场住了。晏营长那边也需要人,他想拜托燕秀在那边照应一段时间,毕竟他伤的是腿,平时喝水打饭都得有人帮忙。”

“那是那是。”马书记看了看于燕秀,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倒是可行。于燕秀年纪小,心思更纯净一些,不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晏营长是为救山火受伤的,燕秀同志去照顾晏营长也是替我们农场尽一份心。于燕秀同志,你放心,你的工分我会和场长商量的,到时候看给你记多少合适。”

于燕秀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书记,最多也就半个月一个月的,我在那边吃的好住的也好,也不费什么劲,我要是再领工分反而呆不住了。”

“那行,就辛苦你了。”马书记和颜悦色地朝于燕秀点了点头:“你在这期间有什么困难就和农场说,别不好意思。”

说完于燕秀的事,马书记也提起了殷玉瑶拿起火场的那些毛巾,当时情况紧急大家也没多想就用了,现在救火结束大家看着手里的毛巾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的还行,就是脏了点,洗洗能用,有的后来就扇火苗了,都破了洞,也不知道要不要赔。

马书记也没想到殷玉瑶这么大手笔用了这么多毛巾,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来问问。

殷玉瑶笑了,把早上和于燕秀的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这毛巾用在火场上能替大家挡住烟尘比当做礼物有意义多了。书记和大家说说,别多想,这毛巾拿回来有能用的就洗洗用了,坏的了就扔掉,我难道还会问大家要钱不成?”

马书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让殷同志破费了,几十块钱的毛巾不说,我听大家说你还给分了大白兔,那也是金贵东西。”

“马书记外道了,我来农场这么久您和知青们一直很照顾我,这柴火随便我用,吃饭用煤都是和知青一样的价格,我要是跟您算这些细账,岂不是对不起大家的照应?”殷玉瑶笑盈盈地说道:“马书记您就别想这么多了,这都不是什么事,人人都有保护国家财产的职责嘛,我也是出自己的一份力,尽自己的一份心。”

“好好好!”马书记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连忙说道:“那你们赶紧去收拾东西吧,等我这两天把林场职工那边安顿妥了,就和场长领着知青代表去看望两位营长。”

“好,那您忙。”殷玉瑶笑着应了一句,带着于燕秀回宿舍去收拾东西。

这时候没什么行李箱,装衣服一类的基本上都用包袱皮,殷玉瑶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把自己的绘画工具也带上了,陪护之余也能工作。

除此之外,裴云圣和晏明熙的衣服也要收拾一些去,殷玉瑶这里有隔壁屋子的备用钥匙,她打开以后给两人收拾好了衣服,不过裴云圣的毛衣都是套头的,以他现在的情况最好穿开衫。

殷玉瑶想了想去了博物馆,从里面的“大上海第一商店”找羊毛衫。当初老板为了百分百还原七十年代的样子,无论是从款式到做工都是当厂家专门定制的,所以拿出去也不用担心有问题。殷玉瑶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款立领口看着稍微时尚一些的羊毛开衫,不过颜色还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灰色和藏蓝色。

不过想想裴云圣的脸,殷玉瑶觉得这两个颜色都不是事,全能压得住,干脆一样拿一件,都带了出来。殷玉瑶收拾好东西放在车里,于燕秀早就出来等着了,她的东西不多,主要是为了拿课本,她实在是不想荒废时间。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医院,刚到走廊护士就喊住了他们:“晏营长和裴营长已经搬到五楼的病房去了,裴营长在501,晏营长在502。”

殷玉瑶道了谢,领着于燕秀继续爬楼梯。

殷玉瑶一手一个包袱进了501病房,只见裴云圣半躺在一个临床的病床看书,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床上,看起来温暖又舒适。

这个房间依然是有陪护床的,不过陪护床不是病床,而是一张木头的单人床,看着更加舒服一些。除此之外,和之前的房间略有不同的是还有一间独立的卫生间。

殷玉瑶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个淋浴喷头,和下面的淋浴间一样,由医院锅炉统一提供热水。除此之外,卫生间还有一只抽水马桶。

殷玉瑶有些意外,在她印象里,这个时候也就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比较顶尖的人家才用的上这种马桶,她没想在东北医院里也能见到。

裴云圣见到她诧异地神情不由地解释了一句:“这些病房是给腿部受伤的军官用的,我俩在这次救火中算是伤的最重的了,所以让我们一人也住了一间。其实我还好,只胳膊受伤,不太影响,像晏明熙住在这样的病房里就方便许多。”

殷玉瑶点了点头,打开自己带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两件毛衣。

裴云圣一看那颜色和款式立马下床过来了,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更多的是感动。

“这是给我买的吗?什么时候买的啊!”

“回伊春的时候买的。”殷玉瑶说道:“下了火车站正好路过供销商店,那里正好来了几样羊毛衫,我当时就觉得这个款式你穿好看,可是有两个颜色,我也拿不准哪个更好。”

“所以就都买了?”裴云圣低头看着殷玉瑶,伸手搂住她的腰,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地说道:“应该我先给你买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