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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忱离开后,沈凝玉一肚子的疑问终于是憋不住,坐到凝烟身旁问她,“阿姐,那我们还回江宁吗?”

凝烟没有犹豫,“回。”

她看向欲言又止的沈凝玉,“只是,不能让六爷知道,我们自己回。”

沈凝玉睁圆眼睛,“你要瞒着六爷?可是你们不是……”

她不知该如何说,抿动着唇无声看着凝烟。

凝烟低眉笑笑,“你也难以启齿不是吗?”

沈凝玉想说不是,又无从辩解,她虽然平日里胆大任性,但这样的事,委实不知要如何应对。

“其实现在就该走,但是我舍不得,我胆小懦弱惯了,就想大胆这一次,不能太久,一会会儿就好。”凝烟望着跳动的烛火喃喃轻言。

沈凝玉似懂非懂,听得迷糊,干脆也不想了,“反正阿姐不管要怎么做,我都站你这头。”

凝烟抬起头看她,沈凝玉灿烂的朝她弯了个笑,“阿姐幼时就鲜少有随心开心的时候,不如就随心所欲一番。”

凝烟眼睛酸涩不已,伸手将凝玉揽进怀里,凝玉则轻轻靠着她肩头。

*

巽竹堂里,玉书玉竹轮流进出照顾叶南容,到了服药的时常,玉书将凉好的药端进去。

叶南容仍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嘴唇苍白干裂,脸更是白的吓人。

“郎君,郎君。”玉书忧心忡忡的唤了两声,没有反应。

她舀了勺药,正要送到叶南容嘴边,就听他不断的喃喃呓语。

“凝烟……凝烟……凝烟!”叶南容倏忽睁开眼睛。

玉书大喜过望,“郎君醒了!”

叶南容盯着帐顶,又转头凌厉看向玉书,这里不是悬寒寺,他为什么回来了?凝烟呢?

玉书被他沉沉的一眼,看得心里发慌,端起药道:“郎君先喝药吧。”

叶南容扶开她,撑着坐起身,背后的伤口牵动着痛楚,却远不及失去凝烟来的让他痛。

玉书又急又慌,“郎君伤还没好,不能乱动啊。”

她想要扶叶南容躺下,被他一把挥开。

叶南容扯下木椸上的衣袍,披到身上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随着沉怒的一声喝,叶老夫人快走进中庭,走到叶南容面前。

“祖母,我要去找凝烟。”叶南容低低说着。

瘦削单薄的身体微佝,束发凌乱,眼里全是痴乱,好像所有心念都被抽去了一般,叶老夫人即痛心又气怒,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叶南容低头往外走。

叶老夫人冷喝,“你要是不想叶家脸面丢尽,就给我站住!”

叶南容定在原地,消瘦的背脊如同被死死压抑着,万念俱灰的情绪让人见了都觉悲伤。

叶老夫人眼眶微红,在他身后望着他说:“事已至此,你再后悔也迟了,今日的种种果,都是当初种的因,你总要承担后果。”

叶老夫人道:“给楚家的信已经送去,要不了多久楚家就会来人,商议你和楚若秋的亲事。”

“不该是这个果。”叶南容哑声低语,“我也不会娶楚若秋。”

“你说什么!”叶老夫人失声惊看着他,他体谅她对凝烟的愧疚,想要挽回,可她没想到他竟不想对楚若秋一事负责。

叶南容转过身,“是楚若秋在茶水里下了烈药,这就是她的算计。”

叶老夫人惊的后退一步,心中顿时思绪翻涌,旋即又冷静下来怒斥,“你是魔怔了不成。”

“我亲耳听到。”叶南容眼里一片冷冽,握紧的手像是恨不得握上楚若秋的脖子。

叶老夫人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楚若秋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她也怀疑过是她估计设计,可真也好假也罢,现在都迟了。

“难道这样,你碰了她这事就能挽回?当做没发生?”叶老夫人一句话直接把叶南容的希望击碎。

他紧咬牙关,“她自己造的孽,我为什么要娶她。”

叶老夫人扬起手里的拐杖要往他身上打去,方嬷嬷赶紧拦住她,情急道:“老夫人使不得,三郎旧伤都还未好。”

叶老夫人将发抖的手慢慢放下,深呼吸道:“此事就是你们被陷害,那日赵品文也出现在望月楼,你四婶已经把他找来旁敲侧击问过话,虽然没有挑明,但他听到下药、销春楼,立刻就紧张起来。”

叶老夫人点到即止,“你别忘了,你还是叶家的子孙。”

叶南容怎么不明白祖母的意思,无论从哪方面而言,这件事都不能再闹大。

可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明明他已经可以和凝烟长相厮守,明明她都已经原谅他,她对他笑对他嗔,如今这些都成了泡影,为什么要让他得到后又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