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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到最东侧,随便找个地方降下去!”

“藏好降下去!”

“明白!”

命令快速执行,所有人进入了房间内。

紧接着,轻轻的一声碰撞,通风管道被切断,“地下墓穴”的木门关闭。

“找东西把缝隙封死,等气团飘过去再说!”

“床单浸水,门缝、窗口缝隙全都不要放过!”

“医用胶带先拿出来一部分,封堵重点部位。”

“看看有没有排风扇,所有带排风扇的门全部封死!”

“明白。”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应急灯被点亮,借助着并不算太明亮的灯光,平川手脚麻利地给渔夫处理完了伤口。

陈沉凑过去一看,还没等他开口,平川便主动说道:

“留在这里很难有救。”

“没有防弹衣阻挡,整个肩膀都已经打碎了,我们缺器械缺药材,现在也无法后送,他最多能撑12个小时,12个小时之后,基本必死。”

平川的话冰冷无比,陈沉默默看了渔夫一眼,后者微微点头,回答道:

“云团散了之后我可以自己走,我有途径。”

“我得活着,我还有用……”

“我明白,我会想办法。”

陈沉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继续向平川问道:

“他这种状态能撑多久?”

“20分钟,肾上腺素水平马上就会降下来,一会儿先配血型输血,等他要走的时候,再给他上肾上腺素。”

“没问题。”

陈沉蹲下身子,越过平川正在缝合的手检查渔夫的伤口。

子弹从他的左肩穿过,将后背整个斜方肌完全撕裂,狰狞的伤口裸露在空气之中,血液不断向外渗透。

这就是现代枪械的威力,高速旋转的弹头向切豆腐一样把柔软的肌肉撕扯成了一滩烂泥,平川能做的也只是将血管缝合,暂时吊住他的命。

“他还有可能恢复吗?”

“别想了,基本不可能。”

“爆发性感染是绝对不可能被压制的,这一枪下去,他的下半辈子都毁了。”

“他运气没有鲍启好,鲍启至少可以做截肢手术,现在他这个中枪位置……谁是A型血?”

“我是。”

“我也是。”

李帮和矮脚立刻站了出来,平川丢过去一套采血针说道:

“自己坐过去采血,给我1200毫升。”

“明白。”

两人随即走开采血,而陈沉则继续看向了林晨明问道:

“他怎么样?”

“小事,轻微气胸,喘两天就好了,不用管他,让他躺着吧。”

听到这话,陈沉终于松了口气。

他靠坐在地上,这一晚的疲惫全部翻涌上来,甚至让他都有些眩晕。

而同时,在强撑着向上级发出求援信号之后,上一秒还显得精神旺盛的渔夫,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陈沉看着他的脸,一时间也有些疑惑。

“他为什么……是阿拉伯人?”

夏星摇了摇头,回答道:

“新疆人,我们在伊斯坦布尔牺牲的那个同志,也是新疆人。”

“因为外形的原因,他们更适合去执行外勤工作,但风险也最大……”

听到这话,陈沉默默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此时,屋内所有缝隙都已经被堵了起来,透过窗户,外面的泰勒里法特是一片诡异的气氛。

无影无踪的死神正在向这座城市飘来,这里的居民全部紧闭了门窗,生怕渗透的毒气会在不知不觉间夺走他们的生命。

所有还立在地面上的建筑都安静得吓人,但与之相对的,则是街道上几近疯狂的混乱。

失去了庇护所的人们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他们先是紧紧跟着向西边撤退的政府军,试图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毫无疑问,他们不可能被全部带走。

没有赶上最后一轮撤离、或者说还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的难民、流浪者们在大街上迷茫地游荡。

这一刻,他们中有些人或许认为只是政府军败了、要撤了,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等着,总不至于被即将接手这座城的自由军毫无理由地杀掉。

于是,他们中的一些人便干脆躺了下来,或是躲进了根本就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废墟中去。

但更多的,是那些明知道毒气马上就要到来,自己却还没有找到藏身处的人!

他们冲向了每一扇紧闭的房门,用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和工具试图将门打开。

也许有人会出于善意接纳他们,但更多的,却是冷静的拒绝。

当安全和死亡对峙到巅峰时,事情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没有进入屋内的人开始疯狂打砸临街房屋的窗户,试图将其他人拉入跟自己一样的境地。

陈沉默默看着这一幕,已经做好了提前开枪威慑的准备。

——但也就在这一刻,在街道的尽头,有人倒下了。

紧接着,死亡的气息迅速弥漫,目睹了惨状的人们疯狂逃命,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种无色无味的毒气面前,只要看到,就已经被死神牢牢锁定……

短短十分钟,街道上彻底安静了下去。

陈沉全身如同过敏一般不受控制地奇痒难耐、胃里也是一阵一阵地翻江倒海。

这种冲击力绝对不是战场上的伤亡能够比拟的,恍惚间,陈沉回忆起了自己儿时不懂事用洗衣粉毒杀蚂蚁窝的一幕。

那时候的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爬出蚂蚁窝然后死去的蚂蚁,生理上的反应跟现在如出一辙。

这是最纯粹的恐惧,最纯粹的厌恶……

“政府军的舆论要彻底完了。”

“我敢说军情六处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可能已经把这里的视频拍下来了。”

“不管是用无人机,还是现场实拍……”

听到夏星的话,陈沉微微点了点头,但突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好像在这种时候,那张原本留作他用的底牌……应该会打出来了吧?

虽然很不划算,但,这或许是迫不得已的唯一解法。

只要抢走毒气事件的舆论关注度,叙利亚官方就可以获得更多闪转腾挪的时间,去甩掉硬扣在自己头上的那口锅……

沉默几秒钟之后,他开口说道:

“不会的。”

“没有人会关心这里的事情。”

“只是被毒气杀死的几十、或者上百条人命而已。”

“他们不会在乎的。”

“因为,很快就会有一条新闻,把这里的事情彻底盖过去了……”

“什么新闻?”

夏星猛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

“美国政府部门会偷看民众的裸聊记录。”

陈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在说,美国有一项监听计划会被公开。”

“而相比起这里与他们无关的人命,他们显然会更在意……”

“自己在skype上的裸聊记录,有没有被FBI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