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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达,带他们走!”

“我中枪了,无法行动。”

“观察组报告敌方调动情况,打开撤离通道。”

“速度快!青年党的攻势要撑不住了.”

军营内,被击毁的坦克残骸后方,柳德米拉艰难地蜷缩成一团,拼命握紧自己手里的步枪。

燃烧残骸的高温火焰炙烤着他的后背,他的头发已经开始卷曲变形,但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前方。

就在刚刚,在确认击毙了任务目标之后,瓦格纳军团的全体队员立刻开始了撤离。

他们的速度很快,甚至只花了十几秒的时间,就完全中断了与烟雾中敌人的交火。

但是,这样的速度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顺利地、安全地完成撤离。

空旷的军营成了他们最大的障碍,哪怕有烟雾弹做掩护,但在对方装甲单位的持续压制下,整个小队根本就没办法打出任何顺畅的反击。

停下,掩护,死去。

从30人,到25人,到20人,再到15人。

所有的撤退战术都成了笑话,从交战区到军营边缘短短150米的距离,在极短时间内变成了一条由尸体铺成的血路。

每一个5人小组的牺牲都能换来20米到30米的撤退距离,但他们能做到的,也就仅此而已。

而比起装甲单位来说,让瓦格纳的情况变得更加雪上加霜的,就是那些具有无与伦比的视野优势的海豹六队。

在察觉到这支突击队与外围的索马里青年党武装的差别之后,DEVGRU毫不犹豫地拉响了最高警报。

大量烟雾弹如同不要钱一样被从后方投出,超近程无人机被放飞,转轮式榴弹发射器一刻不停地倾泻着火力。

他们几乎不与瓦格纳的佣兵们用步枪和机枪对射,只是安稳地躲在烟雾后面,发现完美的战机之后,才突然冒出头来打出致命一击。

对瓦格纳来说,他们无力得就好像是被幽灵盯上了。

对待索马里政府军那些“可见”的敌人,他们还可以使用火箭筒、手雷、机枪和榴弹发射器进行压制,获得至少是“同等对抗”的机会。

可在面对DEVGRU时,他们甚至连反击的方向都找不到。

没有任何别的办法,所谓的撤离已经演变成了一场竞速。

瓦格纳能否在全军覆没之前撤出军营、撤入到混乱的城区内,成了唯一的悬念。

子弹不断从柳德米拉的头顶飞过,他冷静地改变了自己身体的姿态,匍匐趴在了地上。

随后,他倾斜身体,将步枪的大部分藏在了身体下方,掩盖了自己射击的动作。

他知道,在热成像仪模糊的视界中,现在的自己与一具刚刚死去、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的尸体没有什么区别,所受到的“火力关注”也会大大降低。

自己当然不可能用这样的姿势开枪命中敌人,可只要枪声不停,敌方的行进速度就必然受到拖延。

这是他能为自己的队友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他已经准备好要迎接自己的死亡了。

无线电里,嘈杂的呼喊声仍然在不断传来,继续向后撤退的队友也进行得并不顺利。

他们受到了穿插而来的索马里政府军轻步兵的围堵,虽然对方的战斗力不高、防护水平更差,可在装甲车的掩护下,他们仍然发挥出了填线步兵的最大作用。

本来已经开始加速的撤退脚步再一次被拖延,小队不得不临时改变行进方向,朝着向南的缺口绕行。

柳德米拉的身体伴随着开枪的动作不断震动,他默默数着出膛子弹的数量。

而当他的倒数进行到“0”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步枪的枪膛彻底打空。

这一刻,他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

他的手伸向了胸前的最后一发手雷,手指扣入了拉环中。

可也就在他即将拉开拉环的前一刻,身边的枪声突然变得密集。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烟雾中穿出,柳德米拉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但在看清来人的脸后,他却是忍不住大喊起来。

“鲁斯达,你疯了吗?!”

“快走!你也想死在这里吗?!”

鲁斯达一言不发,而是快速向前扑倒,一把拽掉了柳德米拉手里的AK-74,将自己手里的RPK-74塞到了对方手里。

“压制射击!”

言简意赅。

鲁斯达解开腰间的拖拽带、掀开柳德米拉的外套,将拖拽带绑在了防弹背心后方的快挂上,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端起柳德米拉的AK-74,快速换弹上膛。

“走了!”

话音落下,鲁斯达立刻动了起来。

巨大的力量再一次撕裂了柳德米拉的伤口,强烈的眩晕之后,柳德米拉面前拖住了枪,对准前方的烟雾打出了一连串的短点射。

“砰砰砰砰-——”

凶狠的还击立刻到来,大口径机枪子弹如同石头击中水面一般在地面跳跃,飞溅的金属碎屑划破了鲁斯达的大腿,但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因此而停滞。

此时,他们距离军营边缘还有接近60米的距离,以他们的速度,大概只需要20秒就能到达。

而在军营的边缘,索马里青年党与政府军的交战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之后的衰落阶段,大量政府军已经开始合围,他们哪怕慢一秒,都有可能被彻底堵在军营里。

“换弹!”

柳德米拉大喊,鲁斯达抽出胸口最后一个弹匣丢向后方,柳德米拉扭曲着身体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弹匣插入,但还没等他拉栓上膛,一发等待已久的、致命的子弹突然从烟雾中穿出。

“噗——”

轻微的摩擦声在两人的体内响起。

子弹贯穿了柳德米拉的肩膀,随后又钻入了鲁斯达的大腿。

两人应声而倒,意识模糊之间,柳德米拉恍惚看到了鲁斯达挣扎着翻过身来。

对方拉开自己身上携带的手雷,朝着远处丢去。

模糊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鲁斯达的身上再次爆开了几朵血花。

他重重栽倒,狠狠砸在了柳德米拉的身上。

柳德米拉清楚地听到了他喉咙里血液翻涌的“嗬嗬”声,而鲁斯达的手,还仿佛无意识一般在他的胸口摸索。

在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柳德米拉按住了鲁斯达的手。

随后,他拉开了自己身上那枚手雷的插销。

在鲁斯达耳边,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妈的,一颗就够了。”    “轰!”

内罗毕。

酒店客厅里,陈沉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里的电话,随后深吸一口气,对满脸期待的其他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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