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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晓梅咬牙切齿地反问。

“客观来说,是这样的。”

陈沉没耐心再说更多,于是便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随后,他看向鲍晓梅说道:

“其实无论你今天来不来,我们的计划都会在今天启动。”

“当然,按原计划,谈判是应该发生在我们清理掉那些阻碍之后的。”

“不过现在这个结果,似乎也不错。”

“好了,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接下来需要做什么,你清楚吗?”

“.清楚。”

鲍晓梅默默点头。

这一刻,她好像彻底放下了一切。

数小时后,精准刺杀导致的骚乱如预期中一样发生。

邦康乱作一团,318旅、418旅和邦康警卫旅在城外对峙,有人想抓鬼,有人想自保,但更多的,还是想趁机夺权。

南部的171军区陷入了完全的孤立,他们是佤邦军内部唯一一个真正置身事外的势力。

按道理来说,这时候他们应该要动身“起兵勤王”了,但很快,拦在路上的南掸邦军、以及从泰国边境越境而来的柴斯里佣兵便以强硬的手段打消了他们的这个念头。

动乱被限制在了佤邦内部,也限制在了相对可控的范围之内。

在完全可以说是“试探性”的冲突之后,数支队伍不约而同地放下武器停火,紧接着,早就预定好的人选开始上位,并迅速与其他人完成串联,各自完成了对内部反对势力的清洗。

而在清洗完成的同时,鲍晓梅终于按照与陈沉的约定站了出来,对这一次的骚乱进行了定性。

按照她的说法,这场本来应该被定义成“外部势力干涉下的叛乱”的骚乱,变成了“纠正内部错误的自我清洁”。

在电视讲话上,鲍晓梅郑重其事地说道:

“佤邦会因此变得更好。”

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因为也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去验证。

对于那些普通民众来说,这本来也就是一次上层军阀的权力斗争罢了,跟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原本已经有些动乱的社会局势在几天内迅速稳定下来,而这时候,也是东风兵团将要着手接收的时候了。

勐卡基地里,一车接着一车的装备源源不断送进基地,陈沉一边看着,一边对身边的石大凯连连感慨道:

“好家伙,看不出来,318旅这几年是真的富起来了啊。”

“我们刚到蒲北的时候,有几架高射炮的就已经是富得流油了,现在你再看318旅这些东西,这才叫真正的富啊。”

“火箭炮,大口径榴弹炮,20mm机炮,122自行榴弹炮.”

“要是真跟他们打起来,对面这些装备,也确实够我们喝一壶的。”

“如果不是有两架强五作为地盘,他们能不能那么爽快交权,还真就不好说.”

听到他的话,石大凯微微点头,回答道:

“确实。”

“现代战争里,只要战斗还停留在地面上,就不存在什么绝对的、碾压性的优势。”

“我们有坦克,他们有火箭筒。”

“我们有自行火炮,他们也有火箭炮。”

“我们的装备或许在总体上领先他们一个级别,但他们也可以用人和武器的数量弥补上这一块的差距。”

“不打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真正惊讶的是,他们居然会真的把重型武器全部都交出来.”

“不交又能怎么样呢?”

陈沉反问了一句,随后解释道:

“交出重型武器本来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过程,你看看这些装备,318旅六千多人,怎么可能只有两门火箭炮?”

“就像当年我们藏下来的炮弹一样,他们也藏了东西。”

“交出武器的过程,只不过是一个服软的态度表示罢了,不能当真。”

“要真正彻底消除掉他们的威胁,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去做。”

“我知道。”

石大凯微微点头,继续说道:

“我们安排的几个人,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对佤邦军重点旅团的控制。”

“现在他们的控制力还相对比较弱,只能维持在‘不出乱子’的程度。”

“不过后续,他们会通过进一步的清洗、进一步的同化去强化自己的影响力,然后展开下一步的策略。”

“按照我们的规划,佤邦军会在3个月内完成裁军20%的目标,并在后续半年内裁军70%以上。”

“到明年初,佤邦军保有的武装力量会下降到五千人以内,并且不允许保有任何重型武器。”

“整个佤邦军会从一支军阀部队正式转变为一支安保部队,完全消除掉他们给地区局势带来的不稳定威胁。”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也一定会发生很多摩擦。”

“但这些摩擦不会再集中爆发了。”

“只要能把主要矛盾拆开、只要能各个击破,我们要搞定佤邦,还是相当简单的。”

石大凯的话说完,陈沉下意识地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开口说道:

“能那么顺利,也真的是运气到了。”

“按照我原本的设想,第一轮冲突一定是最剧烈的,甚至有可能,我们需要赌上所有力量亲自下场去快刀斩乱麻地终止乱局。”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的损失也不可能不大。”

“不过好在,鲍晓梅还是懂事的。”

“她虽然野心勃勃,但脑子总是在线。”

“现在这个结果,对我们大家都是好事。”

“没错。”

石大凯再次点头,略微停顿之后说道:

“其实我都想不通她一开始有什么好抗拒的-——如果单纯从利益角度来看,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

“所有人都在裁军,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手里的队伍越多,挨打的可能性反而越大。”

“保留军队,无非就是保留自己那点野心罢了。”

“鲍有祥是有野心的,或者说,他是有某一种执念的。”

“除了谋利,他多少还是有点想要名垂青史的念头。”

“但是鲍晓梅呢?她想干什么?”

“她对佤邦没有太多认同感,对她的家族更是心狠手辣。”

“至于什么统一蒲北,我觉得鲍启他爹都比鲍晓梅来得更积极。”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更轻松的路来走?为什么一定要撑着那个庞大的烂摊子?”

“她想证明什么?又是想证明给谁看呢?”

“谁知道。”

陈沉摇摇头,回答道:

“这破地方,有太多人和事让人看不懂了。”

“但好消息是,不懂也没关系。”

“反正从现在开始,蒲北这个地方,就要渐渐地,归于同一个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