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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甘棠跟陆一舟分手之后,陆一舟就消失在了榆城,人间蒸发一般。

秦屹淮和甘棠成了男女朋友,周围人也不会瞎了眼在他面前?提起陆一舟。

这个人像是彻底退出了他们的世界。

可是他又回来了,秦屹淮倒是有点意想不到。

那天下了点小雨,整个榆城像是加上一层冷色调的灰白滤镜一般,天边雨丝飘扬,榆城被浸润在氤氲的水汽中。

秦屹淮那天去咖啡厅找甘棠,他推开门,店里顾客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的人不多。

屋顶的暖色光与外界阴沉的天气?格格不入,甘棠坐在琴椅上弹琴,弹的曲子十分大众,爵士钢琴曲《秋夜》,旋律灵巧轻快,很?能烘托室内气?氛。

秦屹淮找个了偏僻的地方落座,点了单后,欣赏不远处安静漂亮的女生。

他没有等很?久,甘棠弹了十几分钟才结束。

她刚起身,一曲完毕,脸上表情未松动多久,像是瞧见什么令她意外的人或物一般,眼睛定在那处。

秦屹淮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瞧见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可甘棠只看了两三秒,随即抿唇,泰然自如收回了眼,小梨涡的弧度比往常浅了许多。

有店员跟甘棠说什么话,她的视线落在秦屹淮身上,虚握拳,朝他走过来。

桌上放了她喜欢的布朗尼蛋糕,她自觉端过去,放在自己面前?。

甘棠恍若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年轻男人,一手拿起叉子,抬眸望向?秦屹淮:“今天怎么想着来这里了?”

秦屹淮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神清淡,漫不经心道:“路过,来看看你。”

他刚在外面谈完事情过来,想着接她一起回家。

“……哦。”甘棠低着头?,眼睫颤动,闷头?吃自己的甜点。

陆一舟的视线夹杂着太多情绪,不解,疑惑,亦或是难以置信。

可那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姿势没有很?亲密,秦屹淮垂眸看着她,看不清眼底情绪,周遭凛冽气?势散去一些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算得上是他一个妹妹。

陆一舟觉得自己或许多想。

他起身,想过去打个招呼,顺便找个由头?亲近甘棠。

秦屹淮早注意到来人,掀起眼皮看他。

男人眉眼冷峭,看上去疏离感很?强,漫不经心的一眼,隐隐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陆一舟见状,将视线从甘棠身上收回,先?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秦二哥,真巧,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

秦屹淮没立刻说话,听见陆一舟放柔了语气?,转过头?对甘棠说道:“棠棠也是,我们几个月没见过了。”

甘棠低着头?,手顿了一下,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准确无误落进两个男人的眼底。

呵呵。

秦屹淮忽然觉得陆一舟碍眼极了,食指在桌板上无规律地敲了两下,脸上淡笑?,语气?也温文尔雅:“不是很?巧,我特地过来找她的。”

陆一舟脸上表情僵住,脑中千回百转,没说话,视线移向?一旁垂头?吃蛋糕的甘棠。

自始至终,她都在保持沉默。

秦屹淮的目光扫过女生垂下的脑袋,微扯唇,出声道:“头?再低下去,小心蛋糕沾头?发上了。”

一声犹如平地惊雷,效果很?强,直接把人炸开。

“啊?”甘棠惊呼一声,赶忙把头?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头?发有没有黏上蛋糕。

陆一舟静静看着他们,原先?只算得上认识的两个人,不知何?时,语气?姿态竟熟稔到这种地步。

气?氛有些诡异,秦屹淮坦然坐在一旁,等着甘棠出声离开。

她向?来无拘无束惯了,不会把自己拘在这种奇怪氛围里。

果不其?然,甘棠草草把盘子放一边,抽张纸擦过嘴巴以后,才抬头?对陆一舟说了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了,不过今天有事,我们先?走了。”

她说完以后,立马对着秦屹淮露出求助的眼神。

甘棠今天没开车过来,外面在下雨,她也走不了,叫司机来接的话还?得花时间等,现在只有秦屹淮能带她出去。

陆一舟在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的眉眼官司,心底的不祥预感愈发严重。

秦屹淮打量她的无辜面容,唇角括弧愈发深刻,嗓音清淡,跟对面姑娘说:“走吧。”

语毕,甘棠忙不迭拎包起身,仿若这里有洪水猛兽。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陆一舟看着她转身的背影,上前?一步拉住她纤细手腕,喉间艰涩,顿了片刻才出声试探道:“棠棠,秦二哥比较忙,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甘棠拽开手,回答完以后才想起问旁边男人,“你忙吗?”

陆一舟随即盯紧他。

秦屹淮垂眸在两人触碰的地方看了一眼,眼底暗沉转瞬即逝,面色如常:“不忙,本来就打算送你回家的。”

这一句把陆一舟心底侥幸的希望杀死。

秦屹淮没管他,牵住女生出了门。

榆城落雨逐渐变大,从高处坠落,在空中连成密密麻麻的白线。秦屹淮撑着伞,搂过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护住。

两个人姿势极其?亲密,再怎么样也不会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他知道陆一舟在看他们,所?以他将她搂得更紧。

两个人上了车,秦屹淮收了伞,外面的雨忽然一下剧烈,落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响起来。

男人在她白净小脸上打量过,蹙眉:“衣服湿了没?”

短短几步路而已,算不得太长。

甘棠摇头?:“没有。”

车内的空气?像是在慢慢凝滞,两个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小小的空间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开。

秦屹淮开车驶离时,甘棠没忍住,偏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浩荡的雨水遮住了她的视线,咖啡厅在她眼中倒映成一个闪着昏黄暖光的小点。

雨刮器划落前?窗的水花,男人面朝前?方,不紧不慢,低声提醒:“收收心。”

三个字,情绪淡得刚刚好。

甘棠以为自己听错,偏过头?看了眼男人,眼珠子轻颤,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秦屹淮把陆一舟的到来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并不会改变任何?既定事实?。

甘棠基本藏不住什么事,小姑娘很?机灵,但输在太年轻,不懂得掩饰,骗不了他这只千年的狐狸。

她的心神不宁不是假的,秦屹淮认为自己可以理解,但他不是很?想理解。

秦屹淮那晚没有把甘棠送回滨豪,他开车回了林港,甘棠没有任何?异议。

两个人用完餐,各自干各自的事,初一已经长大一些,小奶猫一个,嘤嘤叫,慵懒蜷缩在角落里。甘棠试了会儿琴,把它抱起来,不宁的心思早被扔至天边。

秦屹淮从书房回来,看着她逗初一玩乐,小梨涡抿开一个浅窝。他眯着眼,忽然觉得小姑娘怪没心没肺的。

见了前?男友,就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几分钟;回了家,就把前?男友忘得一干二净。

她对另一半的喜欢到底是个什么分量?

秦屹淮始终摸不清楚。

“棠棠。”他喊了她一声。

甘棠抱着猫转过身看他,小姑娘眼睛水灵,眸间干净得要命。

秦屹淮倏忽觉得,能不能摸清楚不重要了,没心没肺多好,反正她现在平静下来,他应该是高兴的。

他那时不会想到,她的没心没肺有天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台风过境,夜间的风雨愈发剧烈,风吹雨打,树枝摇曳。

两个人在浴室里,温暖的水汽在瓷砖上漫起一层薄雾。秦屹淮扣紧她腰,把她放盥洗台上,倾身亲吻,他在她唇间攻城略地,享受这种主导的感觉。

他这次没有轻描淡写放过她,半强迫她低头?,让她看看自己如何?被他占有,忽轻忽重,盖上属于他的烙印。

这种出乎寻常的快感让他觉得痛快。

摇晃的影子不停。

秦屹淮看着她咬唇,栗色瞳仁紧缩,想看又不敢看。

他喉结滚落,重新吻上她的唇,眼底蕴含墨色,声音嘶哑温柔:“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女生的面孔娇戚哀怜,她杏眸盈着水,低声,似是在回答,似是在央求:“秦屹淮。”

那点不高兴逐渐烟消云淡。

两个人闹到很?晚,隔天晨光破晓,绿叶上昨夜的雨水未干,空气?满是湿稠。

甘棠侧身背对着他,露出半张白皙侧脸,呼吸清浅,睡得很?熟。

秦屹淮没叫醒她,让她睡足。

台风驻足,外面风雨不断,这几天甘棠都在林港,闷在家里不想出去。

陆一舟找不到她,去滨豪去乐团去咖啡厅都不见她人,给?她发消息也不见她回。

他几乎不用特别向?别人打听,因为秦屹淮和甘棠在一起并不算是秘密。

那天周日,秦屹淮清晨用完早饭,待在家没出门。

他穿了件休闲衬衫,去了书房,将上次没和老爷子下完的棋复位,胳膊架在扶椅上,指尖捏着棋子,蹙眉沉思良久,忽而听方姨说外面有个人找他:“他叫陆一舟,说是有事找您。”

秦屹淮盯着面前?的棋局,面上像染了一层薄薄的冷霜,扯唇:“让他进来。”

方圆星阵上,黑子棉柔,白子杀机正盛,可恍然之间,视线扭转,分明是黑子占上风。

秦屹淮扔了棋子,起身。

他离开书房时,转身去了主卧,轻推开门,床上鼓起一个小包,被子随着女生的呼吸起伏。

甘棠还?没醒。

秦屹淮穿过长廊,拾阶而下。

陆一舟站在那里等他,目光透过他,不遮不避,看向?后面。

秦屹淮淡笑?,身后长廊顶端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不染尘埃:“她还?没醒。”

轻飘飘四个字,说得坦然直白。

陆一舟看他的眼神仿佛像淬了冰渣子,他太过理想化,竟然还?试图站在道德高地批判他,毫不掩饰失望:“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秦屹淮似是觉得有意思,双手插兜,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反问:“我是哪种人?”

他是哪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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