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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对,威胁我拍难看了就让我删图片。】

时诀拇指一停,忽然想到了什么,慢慢放下手机,嘴角动了动。

他下垂的眼神微微斜视的神态落在护士的眼中,不由多看了几眼。

时诀捕捉到她的视线,护士视线偏开,接着弄药。

时诀看着自己手上的针管,说:“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护士安慰他说:“要配合药物,还要补充营养,关键是心态要好,你这么年轻,会好很快的。”

护士换完药离开了,时诀重新拿起手机,把这只毛茸茸的狐狸存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云妮就跟赶场一样,轮着番与各个朋友见面。

她跟王泰林他们也吃了几顿饭,约出来唱了歌,后来王泰林要去公司培训了,他们就没再玩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高考成绩出来了。

跟徐云妮预估的只差了五分。

徐云妮查完成绩离开房间,告诉了等在外面的李恩颖和赵博满,他们听完,长舒口气,三个人拥抱庆祝。

关于志愿填报的事,赵博满本来想问一问,后来被李恩颖拉走了。

李恩颖跟他说:“你不要管她这些,她自己会决定的。”

“哦哦,”赵博满一拍手,“那咱们就商量一下毕业旅行的事吧!我估计过两天手续应该都能下来了。”

李恩颖说:“不急,等她这边都弄好的,小帅还没回来呢。”

赵博满:“他马上了,他就等着玩呢,猴急猴急的!”

又过了几天,徐云妮开始填报志愿。

她的目标学校,法律专业。

在填完志愿的一刻,徐云妮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明亮而安静。蓦然间,她生出一种感觉,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就好像她的命运轨迹冥冥之中都是既定好的,即使稍稍偏一点,最后也会回到原位。

她发呆之际,手机震动,她收到一张照片。

一只蝴蝶,落在玻璃窗外,有人点了一支烟,像上香一样立在茶几上,然后找了一个角度拍照,前后错位,把蝴蝶架在烟上烤。

画面里的阳光,同样亮晶晶的。

徐云妮看着图片里缭绕的香烟,心想,她至今碰到过的所有人,其实都没太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只有他,像个天外来客一样。

这是不是她唯一计划之外的事物?

时诀已经出院了,现在住在崔浩家里修养,等着拆石膏。他恢复得还可以,不再需要人贴身照顾。而崔浩跟律师沟通得也差不多了,就回拍摄那边了,大概三五天回来一次。

徐云妮最开始得知情况的时候,问时诀一个人能行吗?他说没事。

“你怎么吃饭?”

“自己做。”

“买菜呢?”

“我哥一口气买一周的放冰箱。”

“那垃圾呢?”

“收拾完放门口,跟邻居说好了帮忙扔。”

这么一个多礼拜下来,还真没什么状况。

他自理能力异常强。

徐云妮看着这“飞蝶烤火”图,回复他:【有点残忍了吧。】

时诀:【这是害虫。】

徐云妮给他科普:【蝴蝶在幼虫期是害虫,啃食作物,但在成虫期是益虫,传播花粉。】

时诀:【这样吗?那我不烧它了,你干嘛呢?】

徐云妮:【报志愿。】

隔了一会,时诀回复:【你先弄。】

徐云妮坐到床上。

【已经报完了,你怎么又点上烟了?】

【只是点着而已。】

【那距离抽应该也不远了。】

“……哈哈。”时诀嘴里叼着烟,笑了两声。他懒洋洋地靠在崔浩的单人沙发里,上半身没穿衣服,胸口还缠着绷带,下身穿了一条宽松的白色棉麻练功裤,光着脚。

房间没有开空调,有一点闷热,时诀看着屏幕里“已经报完了”那五个字,看了有一会,拿下烟,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

他问:【假期准备干点什么?】

徐云妮:【出去玩,毕业旅行,全家一起。】

他说:【多拍点照片。】

徐云妮躺倒在床上。

她又跟他发了一会消息,然后渐渐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身上有点黏,窗外的阳光特别晃眼。

她看手机,他们最后对话是——

她问:【你什么时候拆石膏?】

他回答:【下个月。】

徐云妮离开卧室,下楼,去冰箱里拿了一盒双皮奶,坐到桌边吃。

这个假期,从时诀主动联系她的那一刻到现在,他们就一直这样发着消息,没有谈过什么深入的内容,只是聊点日常生活。

勺子刮开一层薄薄的奶皮,放入口中,凉丝丝的,入口即化。

她从来不问时诀,为什么都让她离开了,还要主动联系她。她也不问他,要这样发消息到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她感觉他们现在的状态又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不知道这算是“默契”还是“暧昧”,反正对她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她暂时还蛮享受其中的。

徐云妮吃完双皮奶,丢掉了盒子。

时间慢慢流逝着。

七月中,时诀拆掉石膏,正式进入复健医院。

赵明栎也回来了,全家准备就绪,按照计划时间,启程旅行。

大家各有各的地方去,各有各的事情干。

在时诀穿着支具,咬着牙,忍着疼,在栏杆里逐渐增加膝关节的活动范围的时候,徐云妮一家人正在摩尔曼斯克的军港等待上船……

不知不觉中,夏天已经过去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