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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了一会,徐云妮说:“我来的路上买早餐了,你饿吗?”

时诀:“不饿。”

“那喝口豆浆暖暖胃?”

徐云妮站起来,去早餐袋里拿了两杯豆浆。

“你喝有糖的还是无糖的?”

时诀的脑子还是转得比较慢,说:“你先挑吧……”

徐云妮:“那我喝无糖的。”

她把豆浆插上吸管递给他。

时诀接过,拿着坐在那。

徐云妮说:“我先吃个饭,然后我们看看屋里还有什么少的东西,中午去买。”

时诀嗯了一声。

她到桌边,把凳子拉过来,先把他的那份早餐放到冰箱里,然后把自己的那份拿出来,有粥、煎饺、小菜,和几样点心。

“得买个微波炉,”她自言自语地说,“得有个能加热的东西……”

时诀就坐在床边看她。

徐云妮吃了两口,说:“你真不吃啊?”

他摇头。

徐云妮又说:“那你就这么看着我吃?”

“不能看吗?”他说,“不是你让我监督管理的吗?”

“啊……”徐云妮一怔,然后笑笑,“对,我这还有点没太适应,你看吧。”

时诀静静坐着。

她说,她有点没太适应……

那他呢?

时诀看着眼前吃饭的人,看久了,居然有点陌生感。

他明明记得之前在华都的时候,她晚饭好多次都只是在便利店随便拿个牛奶和三明治……

原来早饭要吃这么讲究?

时诀思维发散,他真的了解她吗?

他开始在心里计算,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们真正在一起相处有多久?除了确切分别的九个月,光在华都的三个月里,都还要减去他时常请假的时间。

这么一想,时诀眼眸微敛……满打满算只有一两个月?就到了这种地步?他一夜未眠,大早上六点多,在一座陌生城市的出租屋里,坐在床边,盯着她吃早饭。

徐云妮吃饭吃到一半,觉得有些静,她看向时诀,他人定在那里,目光像朝着她又像穿过她,在那发呆。

她没出声,接着吃。

等时诀回神的时候,徐云妮桌子都收拾好了,她坐在桌旁,叠着腿,一手拄着脸,安静地看着他。

时诀就感觉时间像跃迁了一段似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旁边,又看看她。

这样多久了?

他是不是要说点什么?

他还愣着,徐云妮先开口了,她问:“要再想一会吗?”

时诀一顿:“想什么……”

徐云妮:“不知道啊,人生?哲学?”

时诀皱眉:“啊?”

徐云妮托着脸颊,看着他还有点懵的脸,轻声说:“班长,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妈带我去参观画展,我没太看懂,后来我妈又带我去了这位画家的谈话会,他给我们讲了自己的创作思路,但我听完更迷糊了。”

时诀看着她,依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手指上,那细长的小拇指在说话的过程中,稍微拨弄了一下唇角。

徐云妮接着说:“最后,我妈跟我说,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有自己的小世界,有自己独特的感受世界的方式。”

时诀看着她手背连接小臂的那一处弯折。

她掌面长,那角度很耐看。

她接着说:“……那就是艺术家。”

话音刚落,时诀像过电了一样,眼底一抽。

“……什么?”他皱眉,“你说什么?”

徐云妮感觉,她前面说的内容他基本都没听,就单单那一个词,就让他条件反射般被刺激到了。

“我不是艺术家。”他说。

徐云妮:“嗯。”

时诀顿了顿,问:“徐云妮,你很了解我吗?”

徐云妮歪过头,认真思考了一会,说:“不,你还是太神秘了,班长。”

“神秘?”

“对我来说,您就像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不可测。”

“……海沟?”

“对,”徐云妮笑道,“你还会唱海妖的歌曲,诱惑过往的船员。”他没说话,她看着看着,又改了口,“不,这么说不对,这是人类的说法,其实真相是……贪婪的船员,为了一己私欲,闯入了你的领域。”

时诀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他不想说,他只想听她说。

徐云妮的声音不急不缓,那么平缓,那么温柔,很像老式收音机里给孩子们讲故事的磁带录音。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晨露,像清晖,将她周身罩着一层雾气似的,朦朦不可真视。

时诀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他走到她身前,垂眸看仔细。

徐云妮抬起头。

“……班长?”

其实,时诀没想过,会是这样。

他觉得,就在华都的时候,那种程度就可以了,她正直善良,稳定又独立,他会对她很好,他们会有各自的空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一直到他来之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真没想过,会成这样。

他的脑子又胀又乱,眼睛酸到发涩,迷迷茫茫间,很想要接吻。

徐云妮:“班长?”

但他一身烟酒,一身汗,难受得要命。

徐云妮:“怎么了班长?”

他说:“我要洗澡。”

“……啊?”这话题跳跃得太快了,徐云妮一愣之下,点点头,“好啊,你洗。”

时诀去行李包里翻了衣服,然后进了洗手间。

徐云妮起身,把周围没太理好的地方,又整理了一下。她看他拿着背心进去,就把空调打开了,然后拉上窗帘。清晨的阳光本就不亮,这么一挡,又暗了一层。

时诀洗澡很快,跟在SD时差不多,五六分钟就出来了。

他拿着毛巾,坐到床边擦头发。

徐云妮说:“你休息吧,下次别熬了。”

时诀说:“我不困。”

徐云妮心说眼神都发直了,还不困呢。

她说:“行,不困就开会吧。”

时诀:“……开会?”

“嗯,”徐云妮拿来笔和本子,敲一敲,“关于709室的物资补充高级别研讨会,与会人员,我,你。”

时诀已经习惯了,在徐云妮说有些词的时候,两耳自动漏风。

他把毛巾扔一旁,躺倒在床,两手手指插在一起,盖在眼睛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想开……”

“那你要睡觉吗?”

“不困。”

“那你想干什么?”

“徐云妮。”

“嗯?”

“你亲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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