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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骤然这么改头换面,的?确大不相同,堆云般的?素雅缳髻倒是?和她相得益彰,簪上发丝的?簪钗做了恰如其?分的?点缀,增添了她的?光彩,但也无法掩映她姣美标致的?如花容颜,仅仅是?芙蓉美人面和精巧珠宝的?交相辉映,已经有了几?分煌煌艳彩。

“我险些没把你认出来!还?以为是?哪儿来的?仙女下凡了。”陆小凤才是?反应快嘴又?甜,新?奇不已,站起来绕着她走两圈。

他的?反应不得不叫辛渺脸红,颊上顿时升起两片淡淡的?粉晕,躲开他的?打量,羞赧的?转过了身去:“你好烦啊。”

她抿着嘴嘀咕,陆小凤一下子?凑到她面前去:“往日?你可是?披头散发,我都看惯了,怎么这会儿倒规规整整的?梳了个头出来?谁给你梳的??”

辛渺用力推开他,带着点儿羞愤,坐回桌边:“我平日?也没有披头散发吧——”

原来平时他们就?默认她喜欢披头散发了??啊!!!

她坐下之?后,花满楼微微一转头,就?嗅见了一点淡淡的?冰麝头油香味,知道她一定是?梳妆一新?,或许十分漂亮,陆小凤才会如此惊叹,只可惜他不能看见。

不过,他觉得辛渺就?算不像其?他女子?一样每日?精心梳妆打扮,也照样会很漂亮,他从来没有在她身上闻见过香料脂粉气息,辛渺身上只有一种?自然的?芬芳幽香,比兰麝之?香更好闻。

将手里的?匣子?放到桌上,顾惜朝的?目光就?落到匣子?上,黑漆描红的?妆奁匣子?,女儿家常用,她的?手轻轻按在上面的?红描工笔的?牡丹花瓣上,雪白细长的?手指和光亮的?黑漆面相映,更显得黑白分明。

辛渺抬起手来,用力握了握发烫的?脸颊:“我刚刚遇见柳老板的?妹妹,叫藤颇塔吉,舞跳得简直是?太好了,后来我们交谈了几?句,她还?请我喝酒了。”

云媚一直呆呆的?看着她,直到她提起藤颇塔吉:“干娘?她还?给你梳头?”她看着那个妆奁匣子?,已经认出了所为何物,不由得又?惊叹又?惊讶,藤颇塔吉身家颇丰,这匣子?里的?赤金花丝头面也是?她的?爱物了,竟然见了辛渺第一面就?送了她。

云媚心中不免五味杂陈,又?是?艳羡,又?是?微酸,目光在辛渺的?脸蛋和头上的?簪钗以及匣子?上来回打转。

藤颇塔吉对她亦师亦母,好当然是?好,但严师出高徒,对于舞技一道,藤颇塔吉又?严厉挑剔至极,云媚吃了许多苦头,自然也畏惧她。

藤颇塔吉居然会对个陌生的?女子?如此一见如故,才见了一面,居然投契到如此地步,简直就?像结交多年的?闺中密友似的?,连自己喜欢的?珠宝首饰都送人了。

可是?,辛渺也确实生的?美丽,藤颇塔吉确实青睐容貌美丽的?男女,挑选徒弟容貌身条是?第一位,若是?要找情郎相好,财力也在其?次,长相体格才是?藤颇塔吉最挑剔的?。

“藤颇塔吉?她可是?喜春坊的?台柱子?,当年一舞名动?江南的?头牌舞姬,能一观她的?舞姿可是?殊为难得,辛渺姑娘真?是?好运气。”顾惜朝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和藤颇塔吉的?舞技一样出名的?是?她的?狂放和野性难训,她还?有个在花场中叫人津津乐道的?野号,叫做‘赛公主’,这个‘公主’不是?说她和公主一样尊贵,而是?说她和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养男宠的?荒淫公主有的?一比,馆陶公主,太平公主,山阴公主,都是?热衷于养面首和男宠。

她找的?男人不拘身家地位,甚至连长得清俊的?穷书生也不挑剔,只要被她看上了,自然能一亲芳泽。

不过,这些男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女人的?玩物,自己是?被‘嫖了’。因为藤颇塔吉颇有些薄情浪子?的?意思,一夜春宵蜜里调油过后说撒手也就?撒手了。要是?碰见个合心意的?新?欢,不管是?情意正浓还?是?兴致刚起,她一准儿调转方向,毫不犹豫抛弃旧爱。

渣得一匹。

如此脾性的?女子?,居然能和辛渺这种?含蓄温柔的?性格投契合拍??

顾惜朝不由得对辛渺刮目相看。

其?余不论,她这种?人能去和一个舞姬交往,已经很令他诧异。

辛渺这个人,实在不能不让他感到好奇。

这时,柳玉曼也姗姗来迟,苦笑着告饶:“实在对不住,奴家在院子?里掉了个耳环,翻找一会儿,竟然叫各位等了这么久。”

辛渺看了她一眼,抿着嘴握住了荷包里的?小瓷瓶。

一会儿得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展昭。

柳玉曼虽然是?被别人教唆从犯,但法不容情,正如同藤颇塔吉说的?,她好好当她的?老板娘,不被相好拖着去干这些事,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

实在叫人叹息。

“该问的?都问完了,我们也该走了,多谢柳老板。”展昭已站起身来,向她告辞。

柳玉曼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情真?意切起来:“哎哟,奴家招待不周,没能帮上忙,请大人海涵。”

她说完,就?从腰上解下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娇滴滴的?伸出手展昭朝他挨过来。

没想?到她才走出一两步,展昭已经铁面无私的?退开:“不必,告辞。”

他那张俊朗无双又?正气凛然的?脸庞着实让柳玉曼噎住了,笑容顿时一僵。

几?人都起身离座,云媚依依不舍的?看着顾惜朝,咬着嘴唇:“云媚恭送顾大人……”

顾惜朝因此回眸,微卷的?额发垂下,落在他眉眼前,鼻梁笔挺,嘴角微微翘起一个温润的?弧度,若有如无的?颔首,倒仿佛是?双目生情,温柔有意。

云媚看得呆了一下,含羞低下眼。

辛渺正好将他那神情收入眼中,顿时为之?一愣,有些诧异,但她一看云媚的?表情,就?不仅仅只是?诧异了。

她迅速转过视线来,和顾惜朝四目相对。

“……”

顾惜朝只见辛渺神情复杂至极,两个眼睛瞪得溜儿圆,又?惊恐,又?嫌弃,还?带着几?分难以理?解。

顾惜朝!不愧是?你!

他表情未变,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眉梢一挑,仍旧笑着。

辛渺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仿佛是?把他瞪了一下,然后又?慌慌张张的?躲开了他的?视线,同时脚步顿时加快了,三两下跑到前面展昭身边去了。

顾惜朝先是?一愣,但随即,嘴角高扬的?弧度却渐渐的?加大了,像是?有种?难以抑制的?愉快让他忍不住的?想?要笑。

走出喜春坊大门,仍然是?上了马车,辛渺差点踩到裙角,顾惜朝就?故意上前扶了她一把:“辛渺姑娘小心。”

她好像不敢回头看他似的?,抱着匣子?嗖的?一下拉着裙角钻进了马车车厢里。

门房殷勤的?给他们照样牵来马和马车,还?在旁边看他们上车上马,因此辛渺也没急着说,直到马车动?起来,驶出了二?三十米远,辛渺才从荷包里拿出了那个小瓷瓶。

她故意忽略了顾惜朝,掀开轿帘,对着几?步外的?展昭招手:“展护卫!”

展昭转头,看见她的?脸从帘后露出大半,神秘兮兮的?喊自己,也就?策马靠近马车边:“何事?”

辛渺举起小瓷瓶:“我刚才在院子?里,找到了点东西,可能有点用。”

她想?了想?:“柳玉曼身后还?有一个男人,指使她干的?事,这个粉末可能是?关键证据。”

她这话一说,前面的?陆小凤顿时转过头来,也急忙调转马头到了马车边。

“你还?真?是?兵行奇招,居然自己跑去找这个?!”

展昭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完全意料之?外。

“辛渺姑娘真?是?有勇有谋,竟然有如此急智,真?是?将我们都给比下去了,惭愧惭愧。”顾惜朝眼神又?在她脸上打转,仿佛十分赞叹似的?。

辛渺解释道:“唉,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柳玉曼是?被一个叫‘鳌山’的?男人指使去做的?,藤颇塔吉知道内情,很不赞同。这个是?藤颇塔吉的?,但是?她酒也往里加,好像是?用来调味的?,然后柳玉曼还?特地嘱咐她让她扔了,我当时还?以为是?毒药呢,这究竟是?什么?”

展昭接过小瓶子?,放在鼻子?下一嗅,也有些困惑:“西域有些小国风俗与我们不同,喝酒加些调味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个……”

他闻到的?是?一股有些辛辣的?又?香又?呛的?味道,但柳玉曼急着要销毁的?,自然是?关键证物了,虽说展昭也暂时不知如何起效的?,但也猜测了个七七八八:“或许此物要和别的?什么药混合在一起才能发挥效用?从调酒料变作叫人武功暂失的?毒药,其?中一定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步骤了。”

顾惜朝想?了想?,伸手问展昭要:“我闻一闻。”

展昭将瓷瓶递给他,顾惜朝仔细嗅了嗅,忽然抬起头来:“这味道……”

他似乎闻出些什么,却转而问道:“柳玉曼是?否是?北方人士?”

陆小凤长眉一挑:“是?吧,她是?有些北方口音,而且,她右边耳朵扎了三个眼儿,关外好像是?有这种?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