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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张悬素气息凌乱, 擒住了阴萝的手腕。

他低低重复,“……住手!怎可,怎可亵玩师长!”

师长的冷肃语气里还夹着几分羞耻与窘迫。

张悬素人间行道九百年, 被奉若圣师, 学生们或是天潢贵胄, 或是部曲小道,他们恭恭敬敬,聆听?圣谕, 有时候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冒犯, 惶恐不已?,更别说是揽在他的身后, 将那一只大逆不道的手摸进师长的衣衫, 探寻他的秘宫。

哪里还?有学生重道样子?!

分明就是重欲!

他被尊成座上宾多年,已?经?习惯了学生恭谨、温良、尊师重道,当有人突然打破这个约定俗成的默契, 他一时张皇, 竟忘记了自己的道法通天,只会用普通动?作来制止跟叱喝她。

阴萝是一条嘴上嚷着娇气怕疼的小蛇, 实则皮糙肉厚很是难缠。

被这条蛇姬缠上的第一时间,如果没有将她甩飞出去——

那么,恭喜你!

你要被小奶蛇赖上啦!

帝师这是第二次吃阴萝的亏, 还?吃不明白。

他第一次就被她压制在鼎前, 礼崩乐坏, 难以遏制, 顺延到第二次, 他已?经?隐隐有一些落在她手里无法挣脱的预感?。

此时的帝师哪里还?有抱月而来的高寒琼楼姿态,那一袭向来恪守规矩体统的观鹤衣早就被人观了鹤, 衣衫敞开,雪白胸线隐隐约约,那一枚不染欲尘的鹤青色小痣也因为?被学生刻意拨弄,周围的肌肤蔓延红晕,惊颤之下,反而顶得它愈发劲栗,颜色深黯难言。

“学生没有在亵玩师长,学生只是在跟师长探讨一些玄素之方?。”

阴萝愈发无辜纯稚,“啊,师长您名为?悬素,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

“放、放肆!岂可信口雌黄!”张悬素被她气得颈肉震颤,“吾名乃是观水有术,飞流若悬素,大?道亦如前!”

“竟是如此!”

这小畜生面上一副敬佩样子?,“那学生也要用心观一下师长的悬素之道。”

“……?”

怎么什么都能拐到他的身上?

张悬素正愣着呢,小花蛇则是欢快入巢,她是个爱贪玩的,那没有去过的地方?都很新鲜,张悬素清修静守多年,不谙男女?世事?,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被她抚得浑身发僵,好在最后关头,他神智清醒过来。

我言之法!止!静!停!

他一连下了三道言法,成功让那条小蛇停在了他的云芝碎叶前。

张悬素又?捏着她的手腕,从?他衣领里扯出来,他肃着一张脸,难得说了一句重话。

“此事?吾会告诫李谋,你好自为?之!”

“好啊,那就告诉父皇。”阴萝半点不慌,“我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子?呢,心智都还?未全满,哪里经?得过成熟师长的引诱呢?”

“你——”

张悬素被她的无耻发言破了功,阴萝僵住的手部又?渐渐能活动?了。

张悬素提防着,没让她摸到胸口,阴萝也不以为?意,腕心一扭,就贴上了年长者的掌心。

这一只剖玄析微、传道天下的手没有辜负主人的美?貌,它清幽纯正,如同腊月沉雪,淡青色的血脉块茎都被厚雪埋得很深,偶尔才会吝啬显出一丝暖血色,阴萝贴合在这片玉掌里,指尖只扣到他那一段中指指节。

坏蛇很不合时宜赞叹一句,“先生手冲起来,也定然美?观可爱。”

“——嘭!”

那一只豆绿色的贺兰砚被急撞出去,惹来隔壁的怒吼。

“尊师!尊师!李瑶笙,你若敢对尊师出手,我罔象,定,嗷,嗷嗷!”

而张悬素张了张唇,半晌斟酌,也低斥一句,“如此恶口,必惹杀身之祸。”

阴萝才不管呢。

她抽出了他罚抄的女?诫,垫上了一纸黄令。

“杀不杀身,就不劳先生记挂啦,您要是再不出手,您的桃李可就一夜凋零了呢。”

张悬素定睛一看,与其说是黄令,不如说是一次开恩令,他微微扬眉,“你要仙朝求学女?子?准入社稷学宫?”

“学生寂寞嘛。”阴萝捏着少女?声嗓,愈发柔怜,“父皇准我入学宫,本是恩赐,可是无论天乾地坤,还?是中庸学子?,都是臭雄兽,学生若是一人置身其中,岂不是群狼环伺。”

她可没有李燕嫣那种众人皆雄我独雌的沾沾自喜心态,认为?全雄兽捧着自己转,那就是一种荣耀。

这种全男人的规制学宫混进一个女?的,对阴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阶级已?经?固化,她必须要引入一种新制,来抗衡跟取代。

别怀疑,她不是出于什么拯救天下女?子?的纯良目的,她还?没有这么贡献自己温暖他人的好心肠啦。

阴萝不爱救赎,她一贯主张是苍生自救,无论男女?公母,自己不自立,反而指望一个没有血缘的家伙来救赎自己,迟早也得溺死在弱水之中,当个小废物罢了!

这真言仙朝虽立了天乾地坤中庸的仙种,但行事?仍旧按着男女?一套,也就只有女?天乾能稍稍获得一些朝政自由。

至于立言立学的,基本不见踪影。

蛇蛇到底是一具女?身,她是天然倾向女?身立场,若是世道不尊女?愿,那她何妨开拓一把呢?

而帝师张悬素听?见她这一句话,则是想起了魁星后那一场荒淫,两具少年之身,竟然如胶似漆贴合着,好似一对交颈鸳鸯,他如今又?为?了女?子?进学一事?奔走。

这李瑶功当真是风流,男女?都不禁,怕是自己也是他肆意玩弄的猎物罢了。

他淡了面色,“便是群狼环伺,你亦能脱颖而出,魁星之后,你不是安抚得很好吗?”

??

不是。

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美?人唇,怎么能说出这种含沙射影的话儿呢?

蛇蛇眼珠一转,梅子?青的翡翠颈环撞着清烈之声,连带着胸脯,软绵绵陷进去,惹得帝师骇然大?惊,如避洪水猛兽。他想要推她,然而双手都是禁域,一时竟然无从?下手,被她像可怜的娇肉雀儿一样囚困起来。

“你……你放浪!”

然而他仍是被阴萝挟着,那一只软白如冰乳酪的胳膊贴在他的肘臂之上,逼迫他提起墨笔。

在那一纸黄令上,写了一个允字。

更叫他失神的,是那一只男子?的大?掌竟被陌生弟子?的手心包裹,它微冷,带着湿腥,手背却?覆盖一种腴软的白油脂光泽,骨骼长细,很有劲力,穿戴了一副剑横星斗、龙光湛然的指链,那俯瞰而下的龙首,狰狞又?暴戾,强横插进师长的手指缝隙。

这让张悬素陡然升起了一种仿佛被学生侵犯的异样滋味。

“好啦,先生允我啦。”她语气更加轻快,好像浑然不知自己亵玩师长的行径,还?冲着他行了一个庄重弟子?礼。

“瑶笙替这仙朝万阙的女?郎,拜拜师恩!”

张悬素掠过行刑台,几乎是落荒而逃。

“尊师?……尊师?!”

罔象刚被剥了半张皮,头发披散,一副可怖之态,“李瑶笙,你个妖殿,你对我尊师做了什么?!”

张悬素脚步顿了一顿。

阴萝摇动?着指环的星斗,“我哪能做什么呀,很快我便要同姐妹们一同拜师授道,你师就是我师,我要勤业侍奉师长的。”

“啊,难道你们社稷学宫不是我想的那种正派学宫吗?”

“李瑶笙。”

张悬素还?是唤她伪装女?身之名,他水镜眸一片清灑,“你如此造学宫恶业,是想女?徒有样学样吗?”依她如此行事?,往后社稷学宫师长不像师长,弟子?不遵弟子?本分,那学宫又?有何存在意义?

阴萝眨了眨猫瞳,师长生气了呢,像奓毛的大?奶猫嘻嘻。

她见好就收,双手叠过头顶,“是,是瑶笙越矩了,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她突然乖巧,收敛利爪,帝师张悬素反而有一些无所?适从?,他滞了滞,只是轻轻颔首,“望你不要失约。”

便飘然而去。

当日,一纸开恩令传遍仙朝万阙,声势滔天。

这也是阴萝第一次以掌事?公主的身份在天下登台。

她选的时机恰恰好,社稷学宫被爆妖魔成群,祭酒们急需洗清干系。

而能压得住阴萝气焰的皇兄们,不是被她搞去了北道镇守,就是遭受了文会宴的牵连,被李谋派去了降妖除魔,正严密监察呢,哪里还?敢做一些多余的手脚,他们留守穹灵顶的信官根本不是阴萝这条阴险小蛇的对手,被她一推二扯地堵了回去。

仙朝主人对于阴萝削弱党争学派的举动?,是乐见其成,甚至还?推波助澜。

于是众生明白——

开恩推学令势在必行。

而那一位韩姬公主,同样从?籍籍无名,跃为?炙手可热。

在哥哥面前,小蛇得意昂起了小脑袋,“这就叫水中无真龙,小蛇称大?王,我那一百九十八鞭可算不得白挨。”

“噼啪。”

哥哥往她的硬脑壳磕了一颗核桃,“是没白挨,屁股险些开花花。”

“什么屁股开花花,说得真难听?。”

阴萝嘟囔着,趁人不注意,嗷呜一口,夺走他指边还?没剥衣的核桃仁。

李瑶功见状,端起腿边一青碟瓜子?儿,飒飒发射暗器。

“看招。”

阴萝溅起马尾,张嘴就叼中一颗瓜子?儿,她嚼了嚼,呸,带壳的。

小蛇抱怨,“哥,你好歹剥一下嘛,刺到我喉咙了,怎么当哥的呢,一点都不爱护妹妹的肠胃!”

回廊近旁栽种了几树鹅掌,澄澄碎金流淌一地,李瑶功懒懒靠住那一段红漆丝滑的美?人小鹅颈,刀袖是丝光紫蜜蜡色,系着一支万邪辟易的剑穗,脚边则是趴着一只哼叽叽刨着落叶的小肥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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