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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又甩了?唔,记录还不如上一个呢,他吻技不行,还是开车不够滋味?”

前男友:“……”

扎心了老弟。

身为监护人的般弱赏了他一个暴栗。

“闭嘴。”

年轻的男学生委屈瘪嘴。

“又欺负小孩。”

般弱从头到尾扫了他一下,“你哪里都不像小孩。”

他把这个当成了夸奖,像小时候那样咧开一嘴小白牙,“那当然,我长大了。”他凑近她,热气熏然,“还可以干坏事了呢,阿姨。”

小孩随后被般弱收拾得很惨。

据他口述,他妈是虫后,他爸是大白鲨,水陆结合的品种怎么说也是很牛逼,但帝国黑塔与红塔并没有检测出他任何的能量波动,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孩了。

般弱作为他的监护人,每年都得送他去体检抽血,他也很乖,安静配合,帝国高层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稳如老狗。

因为小孩表现安分,他们还给他办理了公民的身份。

今年他刚满十八岁,凭着优异的成绩,顺利考进帝国第一学府,没想到开学典礼第一天,他的监护人就失恋了。

真是普天同庆。

告别了失魂落魄的“前姐夫”,小孩一手插兜,一手晃动着小舰飞行芯片,“现在去哪?给你定个单身贵族的蛋糕?”

般弱脚步停住。

小孩由于惯性,脚步还未收得住,胸膛直直迎向了她的背脊。他顿了顿,顺势向她靠拢,下巴含住她的肩膀,视线往前方看,“唔……新开张的宠物店。”

“……贼可爱。”

粉嘟嘟的小猪谁不爱呢?

般弱的母爱立刻暴走。

一只细瘦的手掌摁住她的腰身,很冰。小孩曾振振有辞说他的基因有一半来自海洋,体温低是正常的。因此他最习惯做的动作,就是随时随地插兜,不是插他自己的兜,就是插般弱的兜,她的头发、衣服、毯子、被窝都成了他的取暖工具。

“干嘛?”她很不满。

“我们的别墅已经养了第七头小猪了。”他凉凉地说,“你确定要把我们睡觉的房间变成猪窝吗?”

有何不可。

般弱很想霸气回他一句,但她自从退役之后,就是失业人群了。般弱奉行开源节流的原则,别墅的卫生亲力亲为,搞到小腰差点断掉,后来小孩顶上,她才幸免于难。这也是小孩不住宿的原因,他得回家打扫卫生!

谁让监护人看上的男朋友,都是美色废物,半点卫生都不会干。

般弱拧过头,可怜兮兮看着他。

他低头,凑下来,鼻尖与她轻点,“养也行,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做模特兼职。不过嘛——”

他懒懒拉长了调子。

“我是以什么身份养它们呢?”

般弱小心翼翼:“儿子?”

“……”

他被气笑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摁住她的后脑勺,额头狠狠一撞,响声之大,引来高回头率。

般弱当场屈服,软软地喊,“男朋友。”

小孩对她的识趣表示满意,格外奖励她两头小猪,一白一黑,都丑得特别感人。

但般弱给自家猪猪加了十级滤镜,觉得这是丑萌丑萌的。

四年后,小孩大学毕业。

毕业当天,各科导师喜提一筐喜帖。

喜帖以筐为单位的,也是很硬核了。

导师面面相觑,最终只得无奈替学生发放喜帖——谁让他是帝国第一学府最聪明的门面呢,大家宠小孩都成习惯了。

“吸气!挺胸!收腹!”

小新郎正给般弱试穿婚纱,她最近被喂得多了十斤肉,险些穿不上三个月前定制的婚纱了。

“很好,继续保持。”

小新郎攥紧背后的丝带,收了个漂亮的花结,正好坠在她两侧蝴蝶骨的正中央。

“我竟然胖了十斤……”

般弱惦记着早上的体重秤,整个人有点恍惚,难以接受残酷的真相。自从接管了九头小猪的三餐之后,小孩的喂饭技能飞快点满,般弱也被他连哄带骗的,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的夜宵,其中还不包括日常的零食投喂。

“这不叫胖。”罪魁祸首一脸淡定,“这叫性感,叫丰腴,叫健康。”

随后他收到了般弱的愤怒眼神。

小孩逗她,“这不是你说的吗,有肉才性感。”

般弱:“我说的对象是猪猪!”

小孩:“是啊,这有什么不对的?你在我眼里,也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猪猪呀,喂你多吃点有什么不好?”

小孩:“还是说,你对猪猪有什么歧视?觉得它不配跟人类相提并论?”

般弱闭嘴了。

新婚典礼定在周五中午。

一座古老宏伟的大教堂迎来了新的信徒,144米的巨型穹顶盘踞着洁白优美的神像。彩绘玻璃窗不规则切割着阳光,折射出瑰丽又世俗的美丽图案。

11:28。

婚乐响起,新人进堂。

花童提着小篮子,遍撒花瓣。

新娘的刺绣头纱款款曳地,珍珠与晶钻无一不精致,引起了宾客们的无限惊叹。

而在她的身侧,年轻挺拔的新郎嘴角含着笑,他身穿黑色燕尾服,臂肘微弯,挽着他的新娘进场。

咏唱、致谢、读经、讲道。

一套流程做完之后,轮到了新人互相印证誓言,交换戒指。

幼小的花童踮起脚尖,使劲将戒指盒往上顶,殷勤递到般弱面前。

般弱视线顿了顿。

花童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鼻尖微粉,嘴唇更如花瓣美丽。

可小男孩的眼里映出的不是她的脸——

而是一张扭曲的、恶意的女性面孔。

那一刻,她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疯狂,她伸出双手,拿的不是戒指。

她掐着花童的幼嫩脖子。

那么纤细的,易碎的,一掐就能断裂。

意识深处仿佛回荡着一个声响:杀了祂,你就是神,从此永远自由。

她指尖收紧。

而在场的宾客没有一个制止她的,他们甚至是隐秘地扬起了嘴角,眼睛显出狰狞的血丝。

——这场婚礼她是“凶手”,宾客全是帮凶。

当般弱意识到自己扮演的角色之后,立刻缩了手,中途还碰翻了戒指盒。她难以控制自己的双手,只得紧紧抓住头纱,嘴唇咬出血来。

冷汗直流。

“呀。”背后的人叹息,“还是被姐姐发现了。”

般弱转头,盯住他青涩陌生的脸庞,“……你把我拖进了你的梦?”

敏西的呼吸轻不可闻。

“不是梦啊。”

“那是……我的回忆。”

诸神黄昏之后,神族的荣光一落千丈,人类信仰文明与机械,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虔诚。神族失去信仰的来源,日复一日地衰老,为了永葆青春,祂们与最不屑的低级文明做起了交易。而祂,神族最后一个新生儿,是祂们贩卖的祭品。

祂被祂的引领者贩卖给了一个富有神秘的家族,为了更好下手,哄祂去做花童。

当祂满心祝福呈上戒指盒的时候,祂被新郎与新娘双双掐住脖子,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祂被关进了一个特制金色鸟笼里,宾客们一改之前的彬彬有礼,他们略带兴奋地讨论如何分享“神族”。

这场婚礼变成了分享的盛宴,主谋是新郎与新娘,而宾客全是帮凶。

祝福成了诅咒。

“疼,好疼的。”

敏西的眼眸泛起朦胧的水雾,“姐姐,因为他们,我永远停留在四岁,永远都长不大,他们……不该去死吗?那样恶心的生灵,不该存在。”

祂的原初形态早已死去,现在的祂,是恶念聚集的堕落产物,纯白的天真早就被染成一片脏污。

般弱听见两道声音,一个是新郎,一个是花童,他们嗓音不同,但语气与停顿频率奇异重叠。

她的脑袋针扎般疼。

敏西跟男童共同弯腰,两人指节各自捏着戒指一边,靠近她的手,试图给她戴上。

般弱冷漠看着他。

“骗我好玩吗?”

一大一小,现在与过去,同时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们共同抱着她,哀求她,甚至是卑微亲吻她的婚纱裙摆。

而般弱不为之所动。

新郎红着眼眶,而小孩却是冲她露出诡异的笑。

他们同时说——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一个婚礼。我只想有人爱我。”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一个葬礼。我只想有人死掉。”

刹那间,教堂崩塌,又露出了那熟悉的金色鸟笼模型。

“这下,你逃不掉。”

“这下,你是我的。”

清朗的男音与幼嫩的童音重合。

他们都笑了。

花童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是教堂门口的钥匙,也是鸟笼的钥匙。

般弱扑上去。

钥匙转移到了花童的手上。

新郎箍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夺取钥匙,“姐姐,跟我永远在一起吧,黑暗之中,不要离开我半步。”

花童碾碎了钥匙,流沙般滑落指缝。

了无痕迹。

他们摧毁了般弱唯一的逃生通路。

他们以为她会惊慌、崩溃、绝望。

但没关系,即便她疯了,他们依然会爱她。

可她笑了。

“好啊,那就永远在一起啊。”

她主动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神狠戾。

“——不!!!”

她动作很快,出人意料,他们的指尖根本来不及触碰。

咔嚓。

碎裂的声响。

神力在这一刻被禁锢。

敏西凝固成一座雕像,他呆滞着,不敢相信怀中是一具没了声息的躯体,明明十分钟之前,他们还热烈讨论着新婚的蜜月旅行。

“……姐姐?弱弱?你,你别吓我,我,我不玩了,姐姐,你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