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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楼时,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喻容时看着天空中的雪花,轻声道:“被人委以重任、当救世主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也很麻烦?”

易晚说:“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一直活在别人的梦里了。”

喻容时说:“你觉得现在,是时候去面对那些恐惧了吗?”

“不。”易晚说,“是时候,去面对自己了。”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大厅里看见刘哥。刘哥裹着羽绒服,抱着电脑,一边打电话给人道歉,一边用键盘飞速敲击。三人眼光交汇时,各自都有点退避。最后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刘哥。

“……我早就说过社长这个虹团的提议不靠谱。四个人都奇形怪状,怎么能把四个猕猴桃和一个鸡蛋一起放在一个鸡蛋篮子里啊!结果后来,就连你也不是鸡蛋。”刘哥用纸巾擦着鼻涕。连日的心力交瘁让他有些感冒。

易晚说:“我是鸡蛋。”

“是不是鸡蛋都得回来给我赚钱咯!六年的合约!你们和A.T.的合同,六年!就是超级英雄也要遵守契约精神吧?”刘哥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看着他。

易晚:……还是熟悉的刘哥。

“行了行了。刚刚和叶导打过电话。叶导昨天才走,去拍剩下的戏了,今天听说你醒了又赶紧打电话问情况。你和池寄夏出事时,他简直急疯咯……”刘哥摆摆手道,“他说,戏的事不急。你们休息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三个月都可以,先把状态调整好了。”

喻容时说:“可是叶导的病……?”

他还记得叶导有癌症,这是他的最后一部戏。

“时间还很长,他说,再等一年也都来得及。易晚,《表里山河》的最后一幕戏是你的殉国。你记住了,要回来拍。这也是他说的。”刘哥的表情变得温柔了一点,很快,又恢复了资本家做派,“行吧,都滚吧!出道第一年就这么多事。又是豪门又是精神病院,又是上厕所又是抑郁,最后的鸡蛋还被绑架……把你们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

说完,他又低头去看自己的电脑去了。

易晚坐上喻容时停在停车场里的SUV,防滑车胎在雪地里乘风破浪。易晚说:“其实刘哥的灵魂,有时候比我们的还要坚强。”

“是吧。”喻容时说,“普通人的灵魂都是很坚强的。”

易晚不语。他望着窗外的茫茫雪景发呆。

直到SUV停在宾馆的停车场里,五分钟过去,易晚发现喻容时还没有开车门。

他转头“?”地看了一眼他。喻容时手放在方向盘上,说:“……我都还记得哦。”

“嗯?”

“在车上,你主动吻了我,是吧?”喻容时从镜子里看他,“再亲一下?”

易晚:……

不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俗事啦……虽然最后还是被喻容时抱着亲了一下。

两人下车进旅馆。灰白的天色下,旅馆也显得白蒙蒙的。显然,前几天剧组发生的无头迷案已经成了这段时间的爆炸性新闻。看见易晚和喻容时一起回来,所有工作人员都不住地把眼光往他们的身上瞟。

那是一种想探究又不敢接近的态度。比起看一个受害者,更像是看一个“谈资”。喻容时不着痕迹地把易晚挡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有人说。

两人去坐电梯。谁也没想到,蓝桦居然蹲在一楼电梯口——前往谢子遇房间的必经之路上。见两人过来,他站起来道:“我一直在等你们……”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哥哥失踪的新闻。

“……林梦,秦雪心,谢子遇,我简直要被他们逼疯了!蓝柏,我早就告诉蓝柏,让他不要和谢子遇混在一起。”蓝桦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一直在等你们……”

喻容时问他:“你先冷静一点。你知道蓝柏是怎么失踪的吗?”

听见这个问题后,蓝桦沉默了一会儿,居然露出一丝苦笑。

“我不知道,这几天,所有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他说,“可我真的不知道。从他的入狱到失踪,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已经不是那个……他的一切都会和我分享的弟弟了。但我知道,谢子遇一定知道。他就是个搅屎棍。”

易晚只问最关键的问题:“谢子遇的房卡在你的手里?”

蓝桦瑟缩了一下。那姿态像是人背叛他恐惧的神时会流露出的姿态。可他摊开手——手心里是那张已经被抓得汗津津的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