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平静的胜利日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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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郁带着一丝抱歉说道:“果壳公司本来也准备了很丰厚的嘉奖,但除了奖金之外,其余的部分……也被压了下来。甚至很多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击败联邦科学院机甲的人就是你。”
许乐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说道:“有些不舒服。不过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
“这个态度我不喜欢,该争的时候就应该争。”邹郁顿了顿后说道:“不过这次确实不要争了,这应该是夫人的意思。”
许乐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吃惊的表情,在旧月基地便听周玉说过一次,回到S1之后,在公寓里也想过这个问题。借着联邦政府和军方想替费城李家保存颜面的大势,顺便把自己尽可能地掩藏起来,有能力这样做的,只能是那位邰夫人。
只是他不清楚邰夫人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许乐想到了商秋,难道是指挥大厅里指控林远湖抄袭的事情,让邰家觉得自己太不好控制?可是林远湖失势,对帕布尔议员的总统竞选之路有很大的帮助,邰家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最近这些天联邦新闻界的反应也说明了这一点。
“我最近也没有见过夫人,不过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有一部分理由,和你指控林远湖有关。”邹郁轻垂眼帘,小口吃着许乐为她点的适合产妇的食物,说道:“你大概没有注意过林远湖这个名字……林院长其实是林家的远亲。联邦七大家之间或许有争执,但很少会像你这次做的这般狠,直接把林院长打落尘埃,还狠狠地踩了几脚。对于你这种没做请示便擅作主张的行为,夫人可能有些不喜。”
林远湖?林半山,林斗海,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联邦里姓林的人太多,他还真没想到林远湖和七大家之一的林家有什么关系。他忽然间想到,自己此时便坐在林园之中,这世间,哪来的如许多林?
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请示?夫人还真把我看成她家的人了。”
“不是吗?”邹郁速度极快地反问道,带出了一些原有的咄咄逼人的意味。
许乐现在早已习惯了她的说话语气,在这近一年的时间内,邹郁一直充当着他的分析师,帮助他分析局势,判断走向,甚至早在实验室数据之争刚发生的时候,便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总统大选,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当然不是。”许乐安静了片刻,说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人,不是吗?”
“人是社会的人。”邹郁摇头提醒道:“如果你只想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还可以自守其身,但如果你想在联邦里扶摇而上,坚守一个人的准则,只会吃不少苦头。”
“不说这些了。”许乐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认真说道:“流火出生的那两天,我接到过施清海的短信,那家伙在暗中调查麦德林议员的事情,有些重要的证据,我已经交给了沈离。后来我再也联系不上他,不过相信他应该活的挺好。”
邹郁细细的眉尖好看地皱了起来,沉默了很久才轻笑了一声,说道:“那个流氓又能查出什么来?我说过,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小流火的父母是很陌生的一对男女,然而许乐不停地在邹郁面前讲述施清海的故事,在邹郁的心中,那个施清海的样子竟然渐渐地清晰起来,并不像是一个陌生人。
但她经常会很理智地想到,那个流浪于联邦社会里的间谍,一定不会像自己熟悉他一样熟悉自己。这是一句拗口的话,却说明了一个令人心酸的事实。于是她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不想和那个人再有什么关系。
“施公子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家伙。”许乐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一直冒着极大的危险,在黑暗中为了光明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心中便会涌起一丝敬佩。
邹郁和许乐太熟了,以至于只是这一句话,她便知道许乐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轻笑一声,微讽说道:“像你这个石头一样顽固和偏执,难道就是了不起?”
林园晚餐的时间很短,因为邹郁还要回家喂奶。许乐将她送到了西山大院的门口,想到这个年轻的美丽女孩儿现在最主要的日常生活便是带孩子,不禁生出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后天来家里吃饭,父亲大概有什么事情要和你说,另外……我妈妈总在问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邹郁下车之后,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息说道。
许乐笑着答应了下来,就像在墓园里答应邹副部长要背这个锅一样干脆。他的人生或许谈不上精彩,但绝对足够怪异,这口黑锅究竟要背多久呢?
……
……
莫愁后山的夜是那样的安静,白日里如画的山水风景,在微寒夜风的吹拂下,在皎洁双月的照耀下,少了几分江山王气,多了几分闺秀妩媚之意。
光屏上正在播放的画面,并不是最近一段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微暗的画面中两台联邦最新式的MX机甲,正在做着激烈的战斗,正是几天前旧月卡琪峰顶那一场意义重大的测试对战。
联邦军方和宪章局联手封锁了这场机甲战的细节情报,所有的录像资料和数据,在经过总装基地必要的研究之后,被全部封存了起来。按道理来讲,这些画面出现在光屏上,已经是触犯联邦保密条例的严重事件,然而观看这些画面的是那位夫人,这事情便又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轻触按钮,光屏缓缓地收进墙内。邰夫人从椅上站了起来,向厨房里走去,脸上的表情平静之中夹着一丝沉郁。封锁对战录像的事情,是邰夫人向席格总统的建议,表面上是为了费城李家的声誉着想,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
画面中白色机甲微微颤抖的机身,是那样的眼熟,虽只一瞬,却深深地烙印进她的眼帘之中。
当年曾经亲眼目睹过那人操作机甲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死去,但总还有些人活着,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难道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邰夫人轻轻地搅着白瓷壶里的清茶白果粥,叹息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