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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被星星铺满的梦里,在何乐知广袤、盛大的爱意下,韩方驰似乎变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像是回到了他十几岁时星河满天的夜里,那五颗人生初见的流星定格在眼前,也像是回到了更小的时候。

他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何乐知在他身旁,紧紧地挨着他。

韩方驰从周围捡起发光的小石头,跟何乐知给他的一样。

“你别把我弄混了。”何乐知在旁开玩笑说。

“不会,”韩方驰左手里一直攥着一颗,摊开手给他看看,“在这儿。”

何乐知伸手拨了拨,韩方驰拇指一拦,怕他给拨掉了。

“这是什么?”韩方驰问。

“夜光石,一种便宜的小玩具,白天吸了光,晚上能亮几个小时。”何乐知笑着给他解释,“我小时候不敢自己睡觉,何其就买了好多这个东西,铺在我房间窗台上,关了灯亮晶晶的,我就不害怕了。”

何乐知买了几十箱这个东西,跟农民撒菜籽一样,走遍三面山,让它们零零散散地在山坡上铺开。它的颜色跟灯不一样,起荧光,只能在灯网间颗颗粒粒地点缀一下。

每一次有风吹进来,就会有小光点沿着石头缝滚下去。

夜晚的山风猎猎作响,两人并肩坐着,陪伴彼此。

“摔倒过吗?”韩方驰问。

“没怎么摔过,毕竟我专业越野的。”何乐知先是笑笑,又说,“我特别注意,我一直跟自己强调,别临到时间了胳膊腿哪儿摔坏了破坏我计划。”

“你胳膊上有一片青了。”韩方驰又说。

“啊,那个是磕的,不是摔的。”何乐知不在意地说。

后来风越来越大,韩方驰就让何乐知坐在身前,抱着他,给他挡风。

有一段长长的时间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也都没有睡着,韩方驰在后面时不时用下巴蹭蹭何乐知的头发或是耳朵。

“方驰。”何乐知叫他。

韩方驰回应:“嗯?”

“其实你刚说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挺怕的。”何乐知说。

韩方驰说:“我知道。”

“让你走上这条路,对我来说是一件……罪不可赦的事。”不等韩方驰开口,他赶紧自己补了一句,“我说的是当时的我。”

韩方驰把头枕在他肩膀上,看着星星,听他说话。经过昨晚和今夜的韩方驰能够平和地面对一切,他的心已经完全宁静下来。

“可后来我想,如果我确定我能让你过得幸福,那是不是也行呢?”何乐知说,“让你每天在爱里生活,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你,这能算是把你‘带坏’的补偿吗?”

“不需要补偿。”韩方驰枕着他说,“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你带坏的,这也不是坏。”

“有些想法一旦开了口,就再关不上了。后来我几乎是在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每想到一点‘不可以’的理由,就马上想出好多点去反驳,为了证明一定‘可以’。”何乐知说到这儿的时候笑笑,“所以你看人多自私,冠冕堂皇地想了好多东西,最后跟自己说,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因为就枕在何乐知肩膀上,因此韩方驰声音不大,低声说:“谢谢你和我在一起。”

“不客气。”何乐知抬抬下巴,笑了下说。

他们在这里坐了一夜,天亮之前,他们静静地接了一个吻。

天上的星星已经不见了,山上的光点也已经变得很淡。

他们站了起来,何乐知说:“你先走出去,我再把它们关了。”

韩方驰摇摇头。

于是何乐知去断了电,一瞬间,所有光芒在眼前消失了,就像一场梦醒了。

韩方驰下意识去找何乐知的眼睛,看见何乐知在对他笑着,朝他指指山上。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星星们又一下子亮了起来。

“它们一直在。”何乐知说。

当他们离开那片山区以后,尽管韩方驰没有说什么,但他的沉默让他看起来有些失落,是一场盛大的浪漫结束以后的孤单和空洞。

“等你有假了咱们随时来看,”何乐知说,“一个周末就能跑个来回,你只要能双休咱俩一个月都能看四次。”

韩方驰终于笑了下,说:“平时为工作出差,放假陪我出差?”

“这是什么出差,我谈恋爱呢。”何乐知又说,“四次不现实的话,一个月来一次还是没问题的。”

他一说到“谈恋爱”,似乎把这股空荡荡的感觉扫去了一些,毕竟它们只代表着一个开始。

一个周末,熬了两个大夜,赶了两天飞机,这个两天的假期已经发挥了它的极限价值。

周一上班前,何乐知看着韩方驰换好衬衫,一颗颗系衬衫扣子,说:“累的话中午睡会儿。”

“我不累。”韩方驰不但不累,甚至到了现在似乎还处在兴奋状态,一点儿没觉得疲惫。

“我今天可能得加班。”何乐知想想他这段时间攒的活儿,眼前一黑又一黑。

韩方驰说:“那你别开车了,等会儿我送你,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我说不定到几点呢,你下班先回来。”何乐知笑了声,“我领导现在恨不得把我锁办公室,我这个月都没怎么好好上班。”

“我想送。”韩方驰说。

何乐知看着衬衫西裤穿上身板板正正的韩大夫,毫无原则地说:“请送我上班,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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