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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霸符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拳道:“请前辈教我。”

曲怀尔伸手一指,笑道:“此去向西半里地,便是兵部所在,洪宗师既想在军中谋职,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如今兵部侍郎章铜山正在参加早朝,可能要洪宗师去兵部大门外稍等片刻。”

洪霸符点头谢过:“前辈大恩,洪某人没齿难忘,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朽姓曲,你我日后若是有缘,定能再见。”说着双手插袖,自顾自去寻那些喜爱吃食去了。

洪霸符一咬牙,顺着曲怀尔所指方位,马不停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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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洪霸符分别后的曲怀尔,并未外出采买点心,反而换了副与先前和蔼面容完全不一样的脸孔,转身走回皇宫。所谓外出,不过只是个幌子罢了,皇宫内有上百名御厨,什么山珍海味做不出来,便是一些老字号的民间小吃,以曲怀尔的身份地位,又何必亲自跑一趟,之所以出宫,不过是为了亲眼瞧一瞧那传闻中的洪霸符罢了。

宫墙内,杨修恭恭敬敬曲身站在一旁,自昨日洪霸符在城门处被守卫刁难时,杨修便获悉了此人行踪,之后本打算出宫约见此人,可想到曲怀尔先前对洪霸符十分轻视,远不如对齐云山萧伯年那般重视,便找到曲怀尔,询问这位帝师该如何安置此人,曲怀尔命杨修不可露面,打算亲自会一会这位“霸刀”,这才有了今日的“偶遇”。

曲怀尔一脸不屑看着杨修,嗤笑道:“这便是杨公公口中那个不可一世的‘霸刀’?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公公对此人的描述,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

杨修躬身道:“曲先生息怒,咱家也觉奇怪,这才一年不到的时间,这洪霸符为何转了性了,全然没有当时在幽州战场直面司空厉的无双霸气。”

曲怀尔沉声道:“‘霸刀’洪霸符,没了那无双霸气,还有何用?纵使此人如今距那大器榜上天下十人不过一线之隔,可老夫敢断言,此人之后只会和其他人差距越来越大,不消十年,便会泯然于众人。”

杨修小心翼翼问道:“这便是曲先生不愿意重用此人的理由么?”

曲怀尔摇了摇头,笑道:“杨公公莫不是忘了,老夫今日是首次与此人相见,之前哪知道这大名鼎鼎的‘霸刀’会如此低声下气,老夫先前之所以不重用此人,虽说此人修为奇高,可在老夫看来,一个不通兵法的武夫,做不来沙场万人敌,并非人人都是那司空厉,且此人无门无派,比起修为相当的萧伯年、丁天舍,势单力薄。杨公公可知,丁天舍在出任幽州将军之后,有多少伏风庙弟子投身军伍?这些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即战力,而相比之下,一个孤家寡人一般的洪霸符,又能为大梁,为陛下带来多少价值?况且一个无门无派的人,行事必然没有顾虑,若有一天,此人在军中不得志,亦或在与楚国大战时临阵脱逃,又当如何?老夫再问杨公公一句,这洪霸符若想用,公公会怎么用?会将其放在什么位置上?一个空降的丁天舍已让那些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辛辛苦苦积攒军功的将士们心生怨言,若是再平白无故多出个高位,恐怕我大梁本就不多的军心就要彻底散了。”

杨修低着头,沉声道:“曲先生分析的在理,是咱家欠考量了。那这洪霸符,如今该如何处置?”

曲怀尔笑了笑:“虽说一个小小的洪霸符,在庆阳城内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毕竟是个纯青境高手,留在也无不可。老夫刚刚让他去兵部碰碰运气,章铜山本就是出了名的不通人情,一个江养神,大概已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如今有一个洪霸符,相信以章侍郎的铁面无私,定会让这‘霸刀’吃个闭门羹,假使洪霸符肯继续放下身段,死乞白赖去求章铜山,待将此人锐气磨完后,大可当条会咬人的狗留在京中,若是此人不堪受辱,一怒之下砍了章铜山,倒是能成为我大梁杀鸡骇猴的棋子,若此人拂袖离去,咱们便顺水推舟,权当此事不曾发生,就看这位‘霸刀’自己如何选择了。”

杨修叹道:“可惜了,无论他怎么选,注定都不会有个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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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一人来到兵部门外,比起皇宫外的守卫森严,兵部守卫则相对宽松,洪霸符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候兵部侍郎退朝。

不知过了多久,章铜山退朝后返回兵部,看着那身官补子,洪霸符上前抱拳道:“草民洪霸符,见过侍郎大人。”

章铜山却是目不斜视,甚至连脚步也未曾停下,径直走回兵部,命人将大门紧闭,只留下弓着身子的洪霸符,久久不曾起身。

一直等到傍晚散值之时,滴水未进的洪霸符才又见到章铜山,后者虽年过七旬,却是龙行虎步,正眼都未瞧洪霸符一眼,翻身上马回府。洪霸符生来第一次被如此轻视,面色阴沉,死死看向远方,最终长叹一口气,返回客栈。

之后一连几日,洪霸符早出晚归,一直守在兵部门外,兵部上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直到第七日,散值的章铜山才主动停下脚步,开口说道:“你小子为何而来,老夫心里门儿清,只不过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给老夫跪下磕几个头,心诚一些,或许老夫能大发慈悲,赏你个一官半职。”

洪霸符脸色铁青,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章铜山嗤笑一声,丢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你那些骨气能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