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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光影轮换。

“嚯。”中年男人仰起头,说,“这空了一大片啊。”

老罗点出第一题的模型。多达十多个层次的备注信息看得众人皆是一惊。

如果说沈澹是追求极简,乘风就是截然不同的完善。一排缜密、细致、庞大,宛如机器运行所留下的分析过程,藏在只露出一角的冰山模型之下。

“这道题……”边上的助理愣了愣,小声呢喃道,“是不是还没有人完全做对啊?”

他调出后台数据,果然,第一道题的最后一问,大部分学生选择了放弃。少部分学生给出了一个大致雏形。还有几个学生则直接靠懵贴出了正确答案。

只有乘风,通过各项基础知识的反复运算,结合资料库中的已知数据,愣生生用比标准答案复杂好几倍的分析方法,绘制出了最终地图。

这道题的分析模型原本就很复杂,考察的是大三的一个知识点。加上运算量过于庞大,即便考生知道解题过程也会限于时间而选择弃置。何况乘风对机甲参数并不熟知。

从结果来看,她完全是依靠野蛮的冲劲刷出这道题的,那后面的试卷空白大半倒也可以理解。

几人点头道:

“乘风的有效手速非常快啊。”

“推导思维也很敏捷。”

“输在了知识储备上。但做出的题目正确率接近100%。”

“如果给她时间,我觉得后面几道题她也能磨出来。”

“这个如果就没有意义了。‘快’本身就是B类指挥最重要的要求。”

老罗感慨道:“很有个性的学生啊。不知道要怎么带。”

·

考试成绩在一天后进行了公示。

乘风接到短信提示,上官网查找自己的分数,才知道这是一场多所军校共同参与的联考。

她不知道这次选拔的标准是什么,但从统计表格的结果来看,确实出现了极为分明的差距。

前排基本都是大三的学生,均分与垫底的大一新生拉出足有四五倍倍的差距。

乘风搜索自己的大名,发现自己的名次排在中上的位置。不拉胯,但也算不上多优秀。

沈澹的总分比她高出13分,在上游浮动。也是本次联考中成绩最好的大一学生。

乘风对自己的失败总是容易耿耿于怀,何况这次考核暴露出了她致命的短板。考完后她一直在宿舍里查找资料,试图弥补。但对成绩的优劣倒没有太过在乎。

她翻到相关话题的帖子里,看到各大军校指挥系的学生都在下面议论,跟着扫了几眼。

“沈澹可以啊,居然杀到大三的批次里去了。”

“轮到我说了。唉,都是顶尖军校的学生,为什么差距还是那么大?”

“乘风这次也不行。她上学期都耗在了手操专业上,我差点忘了她也是指挥系的人。小看数据分析就是这结果了。”

“这对大一的新生根本不公平,没什么好比的。”

“乘风说说就行了,毕竟只是战后星的特招生,单兵这种倚重个人素质的专业就算吧,不会真有人拿她跟联盟最顶尖的技术人员比吧?”

“你可以永远相信陶睿!果然只要有他在,二军指挥系的堡垒就是最坚固的!”

“大家吃的米都不一样多,何况陶睿专业出生,远征军名额都稳了。要是他考不好,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乘风切回到成绩列表,才发现本次考核第一名的学生就叫陶睿。

其实排在头部的几个考生成绩相差都不大,在87到92分之间徘徊。但陶睿的答题时间仅有2小时31分,而跟在他后面的几位考生都是3小时满才出的考场。

另外前十的考生里,联盟大学只占了一个名额。看着战绩惨烈。

乘风对门的两位室友查完成绩,正气得要砸光脑。

“我35分,我就知道。大家都背着我偷偷做了预习,竟然不告诉我!”

“我46分!”

“恭喜你啊,过平均线了!但是你凭什么能拿46分?你不是说你寒假都在吃吃喝喝吗混蛋?”

“我谢谢你!大哥二哥之间有什么好计较的?46分你都嫉妒你疯了吗?”

乘风问:“陶睿是谁?很厉害吗?”

两人正在互掐,闻言动作顿了下。

短发女生肩膀一耸,发出声短促的低笑,抬手勾住自己的同伴,两人一唱一喝,高声而振奋地喊起了口号。

“永远的神!”

“指挥系的光!”

“大战场的王!”

“不败的神话!”

“胜利的港湾!”

乘风:“……”她惊悚地朝后仰去,紧紧贴住沙发的背部。

“就是这样的人。”短发女生抓了下自己的刘海,叹道,“总指挥嘛,是比副指挥更有魅力的。尤其是力挽狂澜的时候。一场比赛能决定几千人的生死,比单兵的mvp还要高光。”

乘风奇道:“他不是数据分析师吗?”

“他是啊。但A类指挥不一定能胜任B类指挥,可是B类指挥,有足够经验的话,是可以充当总指挥的。”短发女生两手环胸,回忆着道,“大战场的指挥位,没有强制一定得是A类指挥。陶睿家学渊源,特招进的一军,一军对他也是着重培养,成功在联赛里三战成名。但是咱们联盟大学,近几年好像还没有一个地位绝对的领导者。”

边上的室友补充了句:“项云间的大局观不错,但他是个单兵。”

短发女生点头,惋惜道:“虽然他抢了A类指挥的饭碗是挺值得开心的,但是一军的人太猖狂了,我们立场不同,我不是很喜欢他。”

同伴连连摇头:“而且一军的口号实在太中二了,我不行,我不可。”

乘风转头去看沈澹,对方躺在沙发上,睁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跟挺尸似地半天没有动静。

乘风凑过去,与她忽然转动的瞳孔对个正着,吓了一跳,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沉思。”沈澹坐起来,揉了把脸,说,“我听到了。陶睿嘛,以前就听说过,但我不大了解。听学姐的评价是,一个很高傲的神经病。”